作者:苏染青
严肆胸口有点不明显的起伏,好像他并不是才洗完澡,而是刚刚去跑完步。
确实,严肆是才跑完步。
谢执被温随心扔出来的前两秒,严肆才冲回来,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堆烧烤,也顾不上看,赶紧冲了个澡,装出自己一直在房间的假象。
严肆刚刚扣好浴袍,就听见对面敲门声响起,然后,谢执进来。
谢执看着胸口起伏的严肆,不知道怎么,有点心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久之前。”严肆说得很含糊,“你吃饭了吗?”
谢执:“没有。”
严肆:“坐下吃点?”
谢执小心地看着严肆的表情,感觉他的表情非常如常,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刚才去哪里,干了什么。
谢执缓缓落座,接过严肆递过来的一双一次性筷子。
谢执刚准备夹烧烤吃,就听见严肆不经意的口气问:“你刚刚去温编那里了?”
谢执的筷子停在空中,舔了舔嘴唇:“啊……是的。”
严肆塞了口烧烤,话说还是和闲聊一样随意:“找你什么事情?”
谢执的手指紧紧地捏着筷子,咽了咽口水,最后说:“就是谈谈人物小传的事情。”
严肆:“就这个?”
谢执:“嗯。”
严肆:“聊谁的人物小传了?你给我写的那个吗?”
严肆说话平静得像平时聊天,一点看不出破绽,足见林久说他是天赋型选手,真的不是因为严肆有背景和关系就瞎夸奖。
但谢执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严肆这些话中有一些不寻常的意味。
……难道?
谢执心中隐约有一个想法,他把筷子缓缓摆到桌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按住自己的膝盖。
“我……”谢执紧张地揪膝盖上面的布料,“其实……”
“砰砰砰砰砰!”
门外的敲门声和谢执准备好的坦白几乎是同时响起,谢执和严肆一起抬头看向玄关,然后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声音,好像来自——严肆的房间?
严肆看了谢执一眼,从谢执眼睛中看到了一点慌张——史诚和纪泽阳都有严肆的房卡,深夜敲门,会是谁?
严肆示意谢执稍安勿躁,两只手放在沙发扶手上,往后一推沙发,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谢执也几乎是立刻站起来,紧随其后,跟着严肆。
严肆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在猫眼中看了一下,然后一脸无语地直起身来,一把拉开了门。
在对面敲门的人刚要说话,听到身后的动静,一个迅猛转身,他旁边跟着的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男生也一起转身。
敲门人全身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个眼睛,但仅凭眼睛,也能确认这个人样貌惊为天人,绝对是神颜级别。
“儿砸!”惊为天人的汪平语出惊人,“你换房间了?!”
严肆微微一笑,目露威胁:“狗子,叫谁呢?”
汪平这才注意到,严肆背后跟了个人,穿着件米白色毛衣,气质清冷,不是班长还能是谁?
汪平心中咯噔一下,战术后退,抱住自己的头:“大哥!当然是叫的大——”
季走:“严肆哥,他叫的您儿子。”
严肆:“……?”
汪平惊恐万分地看季走,和他摆了摆手,但季走直面严肆,只是微笑。
季走把汪平往自己这边拉一点,轻声说:“严肆哥,你不要对汪平哥这么凶,他会害怕的。”
汪平:“……?”谁。
严肆:“……?”这么强的吗?
严肆端详了一下他混了几年的好友,实在是没看出季走那种空穴来风的“汪平会害怕”是从哪儿来的结论。
或许是灵异事件。
严肆闭了闭眼睛,决定不和这件事情纠结,往后退一步,让两个人进来。
汪平走过走廊,整个人身上的衣服还滴着水,谢执看到了,赶紧去取了干毛巾过来,举在汪平和季走中间纠结了一下,季走把毛巾拿了过去。
季走:“谢谢……嗯,小执弟弟。”
严肆抬起眼睛把季走看了一眼,没说话,勾着谢执走了。
汪平丝毫不和季走客气,羽绒服脱下来扔给季走打理,自己已经飞进了室内,并且准确无误地看到了桌上的烧烤。
“烧烤!”汪平飞奔跳跃,“本i烧烤来了!
汪平刚刚飞跃到桌边,就看见严肆将烧烤往自己那侧一收,所有筷子抓手里,抽出其中一根,递给谢执。
严肆坦荡道:“谢执先吃。”
汪平看看严肆,又看看被收走的那一堆烧烤,目瞪狗呆——呸,目瞪口呆!
严肆这还是人吗????是人的话,怎么能够做出如此之狗的事情???
汪平捂住胸口,发出诘问:“严肆,我和你这么多年友谊,你连烧烤也不让我吃??”
严肆非常淡定:“不是不让你吃,我是说,谢执先吃。”
严肆:“谢执今天还没吃饭,他饿着,你忍心?”
汪平:“那也不耽误我一起吃啊???”
严肆:“耽误,我觉得谢执抢不过你。”
汪平出离地难过了:“小气死你就算了!”
汪平抬起头,呼唤:“季走,季走。”
季走正在擦汪平的羽绒服袖子,上面渗了点水,湿乎乎的,如果不擦干,等会儿汪平穿起来一定很难受。
听到汪平叫他,季走探出头,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季走:“哥?”
汪平:“我要吃烧烤!”
季走拿出手机:“好,想吃什么?”
“别别别,有这么多呢。”谢执算是唯一做人的人,他把严肆给自己的筷子掰开,递给汪平。
谢执乖巧地说:“汪平哥,你吃吧。”
谢执看得出来,严肆是不爽自己刚要讲的话被打断,才在这儿找汪平的岔。
汪平眼泪汪汪地,接过谢执的筷子,也乖乖看着他:“你说,严肆过不过分,他平时就是这么对我的。”
“也没有,汪平哥。”谢执说,“严肆……哥,是给你开玩笑的。”
严肆正在一边不爽,忽然之间,听到了谢执这声“哥”。
就像一阵清风吹拂而过,严肆心中一点点的不高兴刹那一扫而空。
严肆手掌捂住下巴,遮住了脸上不自觉扬起来的笑容,然后他抿了抿嘴巴,把笑意掩盖下去,才将手取下来。
“不错。”严肆笑着说,“谢执的严肆哥,是在给你开玩笑。”
严肆着重强调了一下“哥”这个字的发音,谢执耳根瞬间就红了,加上眼尾,红成一片。
严肆玩味地看着谢执,欣赏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又拆了根筷子给谢执,让他吃饭。
严肆递筷子,季走弄好衣服,走进来,严肆看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严肆问:“所以你干嘛来了?就是来蹭饭的吗?”
汪平:“胡说八道。”
汪平:“是听说你明天有假,专程远路跑来和你探班,邀请你明天一起去滑雪的!”
汪平:“可你呢??你连烧烤都不给我吃。真的是!太过分了!”
汪平和季走晚上就住在严肆的房间,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季走下去开车,汪平上来喊严肆和谢执。
严肆和谢执下去之后才发现季走开来的是一辆城市suv,汪平坐季走旁边,挂着个柴犬枕头。
谢执推开门就感觉里面的气味并不是很好,应该车不是季走自己的,多半是借的剧组或者别人的车,开出来玩一天。
谢执还没启动,就开始有点想吐,严肆后一个钻进去,也问:“这车要开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汪平打开高德地图,给季走查路线,“堵车的话就两个小时。”
“还会堵车?”严肆蹙眉。
汪平:“毕竟今天是周末,去那个滑雪场的人应该不少。”
严肆:“那你们等我一下,我上去拿点东西。”
谢执不舒服,有气无力地冲严肆点点头,季走在后视镜上面看了一眼,看到谢执嘴唇有点发白,启动车子,把窗户给他摇下来了。
新鲜的冷风吹进来,把车内的气味吹跑了一点,谢执舒服了一些。
但东北这气候,摇下来又冷,谢执坐了一会儿,僵手僵脚,搓了搓手指。
严肆下来就看见谢执坐着搓手指的样子,他坐到谢执旁边,关上自己的车门。
严肆:“晕车才开窗户的?”
谢执:“嗯,是季走哥帮我打开的。”
严肆对驾驶座上的人说:“谢谢。”
季走看看后视镜,一笑:“不用。”
严肆伸手过去碰了碰谢执冰冷的指尖,然后倾身过去,帮他把窗户按着往上升,最后只留一个小缝。
浑浊的空气还没来得及卷土重来,严肆手一抖,亮出一个盒子,对谢执说:“耳朵侧过来。”
严肆一边说,一边打开盒子,到处一贴贴着圆圆东西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