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染青
汪平捏着手机,两根手指放大图片,难以置信地看了一次,又点开另一张,再看一次:“我操。”
严肆余光瞥过汪平,淡然道:“汪平,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一个爱豆,爱豆能说脏话么?不能。”
汪平把脸从手机上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严肆:“?我是脏话系爱豆,我粉丝难道还没习惯吗?”
和谢执那样文明优雅语文好的人呆久了,把你是个脏话系爱豆这件事情忘记了。
严肆看了汪平一眼,说:“对不起,打扰了。”
严肆准备结束话题,但汪平不想,他把手机递给严肆,防窥屏发挥作用,一路都是黑的。
“你看这个,我刚刚看到微博上有人把这个发在我们演唱会的话题里。”汪平边说。
严肆看着那一片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看什么。
严肆:“我说……”
就在严肆刚准备对汪平提出质疑的刹那,汪平的手机终于递到了合适的角度,一片黑的手机屏幕开始变亮。
只见一张放大了照片配合汪平的解释逐渐清晰。
汪平说:“看到了吗?肖晓筱来演唱会了。”
严肆看着画面上,那位盛装出席,明显有备而来的肖晓筱,点点头,骂道:“我操。”
就在此刻,谢执偷偷摸摸地打开了直播,只见镜头一转,给了肖晓筱一个大大的特写。
一时之间,谢执没有认出那是肖晓筱——说实话,其实谢执有点脸盲,turn on全团严肆除外,汪平也与猩猩没有太大差异。
所以谢执只是瞄了一眼这个特写,感觉这个女生还算是眉目如画,便把还在播放观众席的手机压在草稿纸底下,继续装他的乖学生。
谢执算了两道数学题,听着挂在头发下面的airpods还没有宣告节目开始,又有点忍不住,拿出另一只手机,打开微博。
页面还停留在好友圈,点进去,自动刷新,第一条微博就是刚才肖晓筱特写截图,加粉丝吐槽。
好友圈:【哇,肖晓筱绝了,上次镜头都被剪没有了,还厚着脸皮去演唱会,绝了,真的绝了。】
好友圈:【这是要把倒贴进行到底吗?】
谢执一脸懵逼地点开照片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刚才出现的那位长得不错的女生居然是肖晓筱,而肖晓筱……在严肆的节目里面被剪没有了吗?
谢执有些茫然地回忆了一下,发现后面几期,好像确实没有了肖晓筱的身影。
谢执也记不太住,回忆起节目,唯一能想起来的都是严肆的表现。
谢执刷了几条好友圈后,终于决定自己也发一条。
执此一肆:好久没有看到严肆哥哥的舞台了呜呜呜呜,好想念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他。
一条微博发出去,马上微博提示就来了。
【肆意狂欢评论了您的微博】
谢执点开评论:
评论:【小执大大!!!你最近究竟在忙什么????怎么连更新都不更新了???】
评论:【抓住小执大大,小执大大,宁是参加七十周年忘记回家了吗?宁算算多久没更了???】
评论:【既然宁上线了,我能许愿今晚一篇严我伴我入睡吗?】
评论:【小执大大一上线你们催催催催什么催!!听我的,催文要准确!小执大大——我要看校园类,甜的,宁记住我的要求了吗???】
被粉丝这么一催,谢执才想起来,他确实很久都没有发过文了。
女装前后还有些产出,等到自己以为自己成为了严肆的阻碍,就一咕若干天,后来虽然自己和严肆和好,忙文化节,忙写剧本,也没来得及写文。
一直在小号苟着玩。
小号,是多么,多么快乐。
谢执看了看这些评论,很想回复一个收到,但把手机放在大腿上看了良久,谢执还是关闭了自己想要评论的评论框。
从书立上面摸出自己的宝贝错题本,谢执翻到后面,清秀的手写字体密密麻麻地把b5开本的本子写了十好几页,中间还有几种不同颜色的笔批画的部分,显然是改了又改。
谢执抚摸过这些文字,又拿出手机,打开石墨,点进一个名叫剧本4.0的文件,匆匆阅读几行之后,截了个图,模糊一下,存到图库。
谢执点开微博,把图片上传,片刻后,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执此一肆:【抱歉,最近有很重要的作品要写,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创作,所以……还要大家再等等了。】
谢执正在发微博的时候,在turn on演唱会的后台,严肆的手机却放在一边,他正在与纪泽阳据理力争。
严肆:“就不能把肖晓筱赶出去吗?”
肖晓筱真的太烦了,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
纪泽阳剖析肖晓筱那边的战术,觉得是反正得罪严肆到这个地步也无法再得罪,干脆就拼一把,来演唱会,继续买热搜。
模棱两可说是严肆赠票,至少还能蹭点热度。
纪泽阳倒也挺想把肖晓筱赶出去的,但是这样……
纪泽阳:“不行,这样太大动干戈了,反而会显得你很在意她。”
严肆:“我在意她?”
纪泽阳:“只是显得——你想,为什么你连人家来看你一场演唱会都容忍不了?到时候人家一卖惨,那就是黄泥巴粘裤裆,不是……”
汪平正在吃盒饭,听了经纪人这个清俊绝伦的说辞,差点一口饭喷出去。
作为顶级团欺,汪平颤巍巍举起一只手:“哥,咱们是爱豆团,能不用这么接地气的歇后语吗?”
纪泽阳从善如流,对着严肆一耸肩膀。
严肆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棘手,皱着眉:“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纪泽阳:“恐怕就是贴上了你了吧。”
严肆:“所以,我就拿她没办法了?”
纪泽阳:“我可以在演唱会结束时候宣布一下,这次没有任何赠票。”
纪泽阳:“以后也下狠手赶她出圈,但总的来说这次……”
纪泽阳意思,您得就忍忍。
严肆闭了闭眼睛,片刻后睁开,里面展露出惊人的狡黠。
“算了。”严肆突然变得和颜悦色,“不跟她计较了。”
纪泽阳:“……你想干嘛。”
事出有异必有妖,纪泽阳跟着严肆久了,从未发现他有过宽宏大量这样的气节。
严肆微微一笑,更加和蔼:“我不干嘛。”
严肆:“想在solo那个环节加一段话而已,和班长说点心里话而已,哥,你不会不同意吧?”
对于严肆提的那个要求,纪泽阳说实话,并不是非常赞同,但是他也很清楚——他赞不赞同,在这件事情里面不会起到任何的影响。
他赞同,皆大欢喜,他不赞同……也就是给自己添堵!
严肆又不会听他的。
纪泽阳只能苦哈哈地跑去和导演协商,一边通知公关团队做好准备,提前打预防针,为严肆接下来跌行为控制舆论。
纪泽阳虽然答应了严肆,但是严肆心中那口气,却并没有顺。
巡视后台一圈,严肆面向汪平,精准点炮:“狗儿子,你看你的饭量,像一个现役爱豆吗?”
这是一个设问,因为严肆马上自问自答:“你不像,你像一只猪。”
汪平精准地从高级盒饭里面挑出一只虾,用嘴巴剥壳,毫不客气:“彼此彼此,某个在食堂把所有饭菜都吃完了的人,更像一只猪。”
食堂?都吃完了?
那只能说的是《明星同桌》了。
想到这里,严肆的表情忽然变得舒缓了一些。
严肆:“你说得好。”
汪平端着盒饭,难以置信地把严肆盯着——此人是脑子终于坏掉了吗?被自己骂猪,说自己……说得好?
汪平忧心忡忡,又吃了一筷子的五花肉,担忧道:“你脑子没问题吧。”
严肆:“我没什么问题。”
严肆:“我只是觉得,我当猪,是因为有人愿意给我点一桌子的菜,有人给你买过一桌子菜么?没有。”
严肆:“所以,你就是纯粹的猪而已。”
严肆:“高下立现。”
谢执拿饭卡给自己刷一桌子的饭菜,那是招待,是热情,是喜欢,自己吃完了,是对班长的尊重,回礼,还有喜爱。
严肆得意都还来不及,只觉得汪平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带着自己顺畅了许多的心情,严肆走到窗边,拿出手机,翻出一个电话号码,准备给让他心情好起来的那个人打电话。
晚上六点三十,严肆知道谢执还没上完自习。
谢执刚刚编辑完微博,刚刚发送,还没来得及看一下评论区,电话就响了起来。
炸响在耳边的铃声很突兀,马上就要上课了,谢执吓得一抖,慌忙地按开接通,根本没看是谁。
谢执:“喂……你好。”
严肆:“你好,我叫严肆,我很好,你好吗?”
两只胳膊肘撑在窗台上,冬季冷风吹过来,严肆清醒了一些,听着谢执在他耳边的气声,心情瞬间又明朗了一些。
谢执终于反应过来给他打电话的是严肆,他连忙翻开一本语文书立起来,装模作样地躲在书后面,按住自己“砰砰砰”,突然就过速的心跳。
谢执:“严肆?你不是……不是要开演唱会了吗?”
怎么还有时间打电话?
谢执:“是……紧张吗?”
那么偌大一个舞台,面对几万名观众,即使严肆是那么有经验的艺人,也许……也会忍不住紧张?
想到这里,谢执就担心起来了严肆。
严肆其实并不紧张,他是享受舞台的那一款,人越多,他越疯。
严肆:“是啊,我好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