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萨
今天伯祖母的葬礼是姬云书一辈海外最后一位亲族。
来了很多人,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中,姬少越年纪最轻,隔着几个人,站着替姬云乐出席的赵叔覃。
在等遗嘱公证时,周围都是三五成群的人,黑西装,手臂上戴一截黑纱,身如玉树的姬少越站在一面玻璃彩窗后,有一种让人错觉在一场斑斓的舞会。
赵显站在他身边,散漫地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在看玻璃上隐隐绰绰三五成群的倒影,以及难以捉摸的姬少越。
姬家在租借地发家,避难移居海外,姬承安的十二个子女有强有弱,世界各地的生意都在做,家大业大实至名归,所以姬家最热闹的也是每一次葬礼。
他们这群在国内土生土长的一族和这些金发碧眼的表亲堂亲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情,这次也不是来分东西,不过是借着机会谈笔买卖。
带着这个目的而来的人不是只有他爸一个。
但从姬少越的脸猜不出他在想什么,赵显懒得客套试探,似笑非笑地叫了姬少越一声“哥”,话锋突转,说自己之前遇到了姬南齐。
姬南齐没什么印象的再遇,赵显却记得清楚。
他是老厝的常客,他的师傅还是刘清的朋友,但是从来不知道刘清的徒弟是姬南齐。
盯着那道背影看了许久,他百分百确定这就是那个把他耍了又耍的姬南齐,回过头警惕黑亮的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赵显和喻南齐年少的交际,一半是因为他是姬少越的弟弟,一半是稀里糊涂的性冲动, 如今两者更是不值得缅怀的话题。
而且在那次姬少越给他的奇耻大辱里,他就知道自己以前对这两兄弟的猜测没有错。
过去了几年,赵显想起依然是心头一刺,看姬少越如今依然不为所动的脸,与曾经他冷戾失常的样子大不相同,赵显慢悠悠说: “以前上经济课的时候看到过一个有趣的定理。”
挑起这个话题赵显也不介意姬少越的目光。他小时候就是一个二世祖,上课从不认真,大学的专业和经济八杆子打不到边,在剑桥经济系毕业的学霸面前谈这些的确像是自取其辱。
他叼着烟,显得吊儿郎当地与姬少越对视,眼里带着促狭的笑:“小时候不懂事,上课都是看心情,心情好就学得很认真。那天心情就特别好,记得特别清楚。”
“因为姬南齐和我是同桌。”
姬南齐的成绩和他不相上下,一个懒洋洋不好学的学渣唯一学得认真的就只有一门经济,笔记仔细不懂就问,身边有一个不怀好意的赵显也不能影响他。
过去了这么多年,让赵显记得不是当初姬南齐息事宁人时无害弯起的浓密眼梢、好似勾引服软的浅笑,或者捉弄人后刻意挑衅的目光,留在记忆里竟然是他无意间活动脖子看到旁边低头记笔记的白皙侧脸。
那时候看到那张脸,就像是那只又细又滑的手一样,是人稍微一分神就膨胀生长的春药。赵显下课就把像个天生艳物的姬南齐堵在厕所,让姬南齐替他打手枪。
这么下流的事,赵显现在想来是觉得不齿。他混是混,但对姬南齐百分之九十的恶意都源自他是姬少越的弟弟。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冷不丁回忆起,不得不承认,还是遗憾更多。
此时站在玻璃窗后,太阳把身后的走廊照亮,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姬少越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姬少越,赵显已经不是那个浑身棱角又找不到进攻方向的愣头青,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变大:“按照科斯定理,一件东西最初在谁手里并不重要,只要自由交易,它最终会落在对它价值评估最高的那个手里。是不是?”
姬少越唇角一哂: “你的私人产权学得不怎么样。”
赵显猜到姬少越没道理不知道姬南齐的下落,笑着戳他软肋:“那是,谁叫你们是亲兄弟。”目光奚落地回应姬少越的傲慢。
当初他是如何目下无尘地看不起赵家,如今赵家便如何偿还他的荒唐与可笑。
*
喻南齐把姬君故抱回去的第一天,就像守着一颗水仙花一样,在路上就先把家里的空调打开,晚上怕他热了,又怕他冷,最后心满意足地看着姬君故无法入睡。
喻南齐的亢奋状态持续了很久,还为此换了工作时间,改成了白天上班。
而姬君故跟着他去老厝时也不嫌厨房吵,一张小板凳就坐着不动,有时候被人抱出去转转也会自己回来;吃到喻南齐给他做的小点心,会眼睛发亮,开心得捂着嘴巴跺脚。
应曦来找他的时候,姬君故已经在他家住了三天,正在午睡。
应曦被人摔了手机,在网上恶语曝光明星劣迹又遭到网暴,只好放弃了给自己找不痛快,开始操心暑期的工作。
在他专升本前的专业是医疗器械维修,本来是计划去做利润很大的医疗器械销售,但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说一个医药巨头在给助理招助理,想去试试。
喻南齐没有正经上班的经验帮不了他,巧的是应曦想去的公司听起来好像是姬少越的。
看喻南齐没什么反应,应曦问:“你知道他们吗?”
“唔,知道,卖药的。”
应曦眼神和口吻猎奇八卦,摇手指:“nonono,外行就是不懂,我们去年医保收入是两万亿,他们赚的就是这个的钱。而且一剂新药上市,隔壁申市的金融资本简直不要太爱他们,今年Q1的财报,放到哪里都是爸爸。”
喻南齐恍然大悟:“这样啊。”
应曦紧张地咬手指:“好想去那里上班。”
“可能会很累。”姬少越一个老板都忙得没有时间休息,手下压力更大。
喻南齐在偷懒的事情上很精通和清醒,当一个厨子他就觉得挺好。
“我想有志气一点。”
喻南齐不怎么高兴,正要和他理论,卧室的门被打开,刚睡醒还犯迷糊的姬君故走了出来,像瓷器,有一张雪白的公主脸。
应曦坐在地上又惊又愣:“你哪里偷的?”
“是我……哥的儿子。”
喻南齐的停顿有些微妙,姬君故又走过来小猴子一样趴在喻南齐怀里与困意作斗争。
等喻南齐去做饭的时候,应曦偷偷摸摸和他耳语:“不是那个人吧,他还让你带他儿子,太不是人了吧。”
喻南齐天生嘴笨,复杂的事解释不清楚,逃避的事也会自动忽略,苦恼地让应曦别说了。
应曦好奇心不旺盛,只当喻南齐背的是破产小少爷背井离乡的剧本,如今又多了一个苦情剧本。
“他是不是还想和你好?但把儿子扔你着,你看着这个小漂亮不得想到他妈妈,那多糟心,还是他妈妈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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