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妤芋
戴好了之后,艾宝就晃着手腕,一直盯着电话手表看,小圆脸上挂着大大的笑脸。
本来严塘还以为艾宝会不喜欢,因为戴电话手表的,还是小孩子居多,他十七岁戴出去,在外面少不了被指指点点。
而严塘看着艾宝对电话手表爱不释手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艾宝哪里有什么应该与不应该的概念?
他的喜欢就是喜欢。
晚上洗澡的时候,严塘想给他取下来,艾宝都不愿意。
“它不能和我一起洗澡吗?”艾宝问。
他的右手捂着自己左手腕上的电话手表,满脸不舍。
“不能,”严塘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怀里的胖爪捞出来取手表,“它还没学会游泳,在水里会溺水。”
艾宝歪头思考了一下,他还是不想让自己的新朋友就这样溺水的。
于是他噢了一声,“那好的吧。”他说,主动把手伸给严塘,让严塘解救今晚差点就在浴缸里落水遇害的电话手表。
严塘照旧把小黄鸭放进去陪艾宝一起洗澡。
睡觉的时候,艾宝原本还想把电话手表戴着睡觉。
但是严塘说,电话手表比较独立,喜欢一个人睡觉,如果艾宝一定要和它一起睡,它会休息不好的。
艾宝也只能作罢,由着严塘把电话手表放在床头。
严塘和艾宝今天晚上没有看书,他们聊了一会儿天。
艾宝说他今天学会算术了。
严塘知道艾宝在数数上是有障碍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办法认识100以内的所有数字。
曾教授也和他提过,艾宝最多数到二十,就已经是极限了。
严塘就问艾宝3加7等于多少。
艾宝想了想,把自己的手伸出来掰了掰,高兴地说,是10!
严塘就夸艾宝学得很棒。
艾宝好奇严塘今天做了什么,是不是也在学习算术还有写字?
严塘摸摸艾宝的头,把被子给他盖好,说对啊,我也在学习,不过我学的和艾宝不太一样,我学的是怎么更好地工作。
艾宝呆呆地噢了一声,他显然不太能明白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严塘和艾宝又随意聊了几句,艾宝的思维很跳跃,上一秒还在和严塘说今天午饭自己吃了一大碗,下一秒就变成了他不喜欢海绵宝宝里面的痞老板。
聊着聊着,艾宝有些困了,严塘就把今天豆豆妈给他说的去公园玩的事情给艾宝提了一下。
艾宝无所谓,点点头就算答应了。
艾宝揉揉眼睛,眼眶有点红,他对豆豆还有一些印象,“是哗哗吗?”艾宝问。
严塘点点头,“是他。”
他又纠正道,“但是最好喊他豆豆。”
艾宝问,“为什么呀?”
严塘回答他说,“因为豆豆是他妈妈爸爸给他取的名字,就像艾宝是妈妈爸爸取的名字一样,喊这样的名字会更加体现出尊重。”
艾宝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他不太能理解尊重的意思。
“可是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艾宝这个名字。”艾宝抬头看着严塘说。
严塘挑挑眉,“那你喜欢别人叫你什么样的名字呢?”
艾宝又想了想,有了答案。
“我喜欢‘宝宝’这个名字!”他又开心了起来。
“或者‘宝贝’也可以!”他补充道。
严塘沉默了一下,他问艾宝,“艾宝,你知道‘宝贝’和‘宝宝’是什么意思吗?”
艾宝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他说,“就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艾宝的意思。”
他说了很多个非常,说完以后,大眼睛眨着盯着严塘,眼里的期待亮晶晶的,都快溢出来了。
严塘想忽略都不行。
严塘抿了抿嘴,又问艾宝,“那艾宝为什么喜欢这个名字呢?”
“因为我也想有人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我呀!”艾宝理所当然地说。
严塘叹了口气,他低头看着床上软乎乎的,眨着大眼盯着他看的艾宝,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好吧……宝宝,”严塘无奈笑着,轻轻喊出艾宝想让他喊的名字,他对艾宝说,“晚安。”
艾宝也笑了起来,他柔粉的嘴唇挂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脸上的小肥肉也嘟了起来。
严塘那天充满冷酷的样子,似乎把房子明给吓住了。
一连几天,他都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没有再做什么妖。
陈珊都给他说,最近房子明终于有一点效率,知道不拖别人的后腿了。
严塘懒得关心他。
他对房子明也说不上厌恶,严塘只是很厌烦别人刺探他的隐私,以此来骚扰他,也很反感公私不分的人。
恰好房子明两边雷都踩了。
炮圈都说严塘是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大家都是成年这么久的老油条了。床上的事情床上解决,床下的事情谁也别干预谁,都不过是一夜的交情罢了。
严塘仔细算算,从把艾宝接回家,现在已经差不多快两个月了,他确实是一次都没去过酒吧了。
有时候晚上他睡不着,本来有点想去的,但是刚刚起身,他又想到艾宝一个人在家里睡觉,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只能老老实实在厕所自己解决了。
严塘今年就要二十七岁了,也不算年轻了。
他早就过了几年前猴燥急不可耐的状态,欲望对他而言,已经不是无法驾驭的洪水猛兽了。
严塘一脸淡然地端起茶杯,喝一口热茶。
里面是前几天张阿姨从超市顺手买的菊花茶茶包。
张阿姨说是清热解毒,煮一壶菊花茶,再放几颗冰糖,艾宝倒是喜欢喝。
严塘喝了几天也觉得还行,解毒与否他不清楚,但是清热是真的。
现在的严塘心态平和,他感觉自己宁静致远,非常适合去和隔壁几家对手公司吵架。
陈珊每次进来,看见严塘端起茶杯慢慢喝茶的样子,都会翻一个法式白眼。
“大爷,严大爷!”陈珊没好气地把资料表拍在严塘桌子上。
严塘端着茶杯,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马上就春节了!年底了!全公司都在忙!你一个人在办公室喝喝茶,还挺悠闲的哈?”陈珊柳眉倒竖,双手环胸说道。
“我忙完了而已。”严塘施施然放下茶杯。
陈珊不想和未老先爹的严塘说其他的什么,她把资料表交给严塘,交代完工作就打算出去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而严塘却喊住了她。
陈珊一回头,就看见严塘把前几天她发的在H市大会合影的图拿了出来。
严塘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合影问她,“这个,第一排最左边那一个,你对他有印象没有?”
陈珊走近,细细看了几眼。
“他……?嗯……好像是什么特邀的华人嘉宾,在美国牛逼哄哄的,开会的时候,还喊他上来讲了几分钟。”陈珊皱着眉头回想,她两条细细的眉毛拧在一起,“这怎么了?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陈珊抬起头问严塘。
严塘摇摇头,“没什么。”他说,“只是和我一个很久没见的同学有点相像。”
陈珊哦了一下,没什么兴趣了。
“严大爷,还有事情没有?”陈珊问,“没什么事,我就去忙去了。”
严塘摆摆手。
他又老神在在地端起茶杯开始喝茶。
陈珊看着他这副大爷样眼神都不想再给一个,又赏了严塘一个法式白眼,推开门快步走回去。
严塘在办公室里却陷入了沉思。
他本来是不想问和这个人有关的事情的,大家当作陌路人,谁也不认识谁,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生活挺好的。
可是严塘却没想到他真的也涉足互联网产业了。
这叫严塘忽然又想起以前年少不懂事时,和兄弟许下的豪言壮语——要做一款自己研发的游戏。
现在他做到了以前的妄想,只是当初身边的兄弟早已各奔东西。
说这大话的时候,严塘还年轻,背着书包,还是让各科老师都头疼的问题少年。
那时候他还没和他亲爹决裂。
也没有和自己的兄弟走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严塘腰腹上的纹身也还没有被他自己拿刀子划糊。
一切都很年轻,一切也都很鲜活。
严塘把茶杯放回桌子上。
商场如战场,可不讲什么情分过去的。
严塘的一只手规律地敲着自己的桌子,面容有些冷峻的意味。
不知道那个人又想干嘛。
但愿是他自作多情,别人根本没想过来招惹他。
严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