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月光
望了一会儿雨帘,陶令回头,正好撞上闻清映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闻清映垂下眼,看着桌面。
陶令心觉他今天有点奇怪,想着多半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雨看上去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跟闻清映单独相处当然不会无聊,陶令甚至连手机都不想看,只想看他。
头脑却还清醒着,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垂眼点开手机,刚打开看到学院工作群里发了新消息,让更新个人信息。
看到这一条的下一秒,院长办公室的助理也来了消息,让陶令把手头的总结报告马上发过去。关键是这文件已经整理好很久了,陶令前两天就说要发,那头说不忙接收,现在又来个立刻。
依然没来得及回,app突然提醒有新邮件,点开看了一眼,是北京一所高校要开系列讲座,来了一封邀请函,中间的推荐人是师兄寇怀。
陶令不由得一阵烦躁,工作的事下班前不说休息了才催,事情不来的时候不来,一来就是一堆。
他挑着轻重,先回了办公室的人:“能迟一点吗?下暴雨困半路上了,文件在电脑上。”
那头的同事回复:“那十点前给我成吗?我还要做汇总,上面突然说要,给陶老师添麻烦了。”
还能说不成吗?陶令无奈,应了个“好”。又点开跟寇怀的对话框,询问讲座邀请的事情。
寇怀很快回了消息:“早就想跟你说了,前段时间不是发过一个会议的征稿通知给你吗?你去投个稿,主要是参加会议,顺便又能去做这个讲座。对你有好处的。”
陶令立即拒绝:“我不行,师兄你去,我从来没做过讲座。”
寇怀:“你怎么没做过了?就跟你们学校的平台课一样,就是个民办高校,别想得那么复杂,还没去就把自己吓到了,有第一次才有第二次,学术交流交流,中心语是交流。”
这么些年,只要是跟外界打交道的事,陶令从来都是被寇怀“逼”着走的,这一点师兄弟二人心知肚明。
虽然心里抗拒,但是陶令也再没办法说更多,只是应:“那我先投会议的稿,能不能去不一定。”
这期间闻清映一直低着头,在用钢笔画画。
陶令终于回完消息,惦记着等下回家传文件,一抬头,看到闻清映的纸上已经有了完整的内容。
他凑过去,闻清映正好勾勒到最后几笔。半分钟后,闻清映让开手,把图展示给他看。
画上是两个人,一站一坐,坐着的那个手里捧了本书,站着的那人提着个喷壶。
地上摆着一盆一盆的花草,成片,一如此刻。
陶令一愣,抬眼。
闻清映笑着接住他目光,食指指着坐的那个人,再指指陶令,又指指站着的人,最后指指自己。
“我跟先生算朋友吗?”他在手机上写了一句。
顿了两秒,陶令郑重地点点头。
不知不觉近了傍晚,雨势竟然一直不见小,陶令惦记着还有事要做,末了只得问闻清映:“你有多的伞吗?能不能借我用一用?”
闻清映在他手机上扫了一眼,立即起身,从柜子后拿了把雨伞出来。
陶令从他手里接过来,正想道别,突然想起什么来,再次问:“你有几把伞?”
看罢这问话,闻清映只是眨了眨眼,不回答。陶令一看就知道了,立马把伞塞回去。
闻清映固执地摇摇头。陶令想了想,又写:“那一起走?”
等闻清映收拾了一下东西,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伞其实不小,但此刻是在狂风骤雨中,想遮住两个大男人太过艰难。
闻清映举着伞,伞面一直朝着陶令那边倾斜,饶是如此,不过才走了几步,陶令半边身子已经湿了。
他在雨中侧头,发现闻清映的情况更糟糕,整个人几乎是暴露在雨中。
陶令也没多想,一把握住闻清映拿伞的手,想把伞朝他那边推,然而还没来得及用力,闻清映忽然把伞换到了左手上,右臂一伸,将陶令整个揽进怀里,护在了身前。
伞下空间因此宽裕了一点。
心跳混杂在雨声中,仿佛连天的雨都是密集的鼓点。
闻清映的手臂太有力,陶令挣不脱,也没想挣脱,他用了大力克制自己,才避免了一冲动搂上他腰的尴尬。
快步走到路口,对面正是红灯,来来往往全是车,街上不见行人,好像整个市区只剩他们这一双人。
在等待的间隙里,闻清映一直紧皱着眉,他好像是怕陶令着凉,手在他肩侧来回搓着。
陶令转头看他,对面变了绿灯,风猛地一刮,伞摇晃一下,陶令倒是还好,闻清映却彻底湿透了。
走了几步,暗想着只是为了方便,陶令心一横,终于伸手环过了闻清映的腰。两个人依傍着彼此,埋头朝着家跑。
肩胛骨靠着温热紧实的胸膛,让人错觉身后也有墙可靠了。
进了小区到楼下,刚一钻进楼门,闻清映立刻放开陶令,冲他挥了挥手。
看他身上还在滴水,陶令一下子急了,跟了两步拽住他手腕,把人重新拉回楼门里,摁了电梯。
闻清映也没挣扎,进了电梯,陶令回头看他,见他头发打湿了搭在额前,有种可怜巴巴的意思,分明是俊朗无比的男人,一下子就显出乖巧来。
一颗心扑扑乱跳,陶令忍不住伸手替他拨了一下额发。闻清映有些不好意思,彼此看着对方笑了笑。
进了屋,陶令立刻扔掉手里的东西,擦干手机面上的水,打字给闻清映看:“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把湿衣服换下来。”
给他看完也不等他反应,直接把人推着走。
进了卫生间,陶令回身想出去,闻清映在后面拉了他一下,人倒是没有局促,只是有些茫然。
陶令连忙又打字:“我去给你找睡衣和毛巾,放在浴室门口的椅子上。你赶紧洗,你洗我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