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哲耳
不敢回想慕迟那张脸,写了多少的绝望。
祁炀回到车里坐着,靠着座椅,胸腔起伏的厉害,他偏头,拿着手机打了通电话,对接通的人道:“爸,我有事找你,你在公司吗?”
跑车消失在公安局前。
祁国衷刚结束一场会议就接到了祁炀的电话,他在办公室坐着,西装外套搭在转椅上,身前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杯白开水,祁国衷疲惫的用力闭闭眼,手肘撑在桌子上捏了捏鼻梁骨,从事情发生后到现在,总算有了些熄火的意味,这一个月他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家都没回几次。
杨森敲了敲门,站在门口对里面道:“董事长,少爷来了。”
祁炀很少来公司,杨森也没听祁国衷要招他来,看来是自己主动的,难得,杨森想。
“叫他进来。”祁国衷交代完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往沙发边走。
他还没坐下,祁炀就推门进来了。
祁国衷看他一眼,抬了抬下巴,说:“坐。”
祁炀迈步进来,目不斜视,对他爸这个办公室不怎么关注,在祁国衷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他爸招待他跟招待客人似的,问他喝不喝水,祁炀说不喝,他才没继续开口,祁炀却接道:“爸,慕迟转狱了,进了省公安局。”
祁国衷看看他,以为他就是来通知这个的,说道:“嗯,知道,昨晚公安局来过消息了。”
祁炀没接话。
祁国衷道:“怎么了?问这些?”
祁炀看看祁国衷,冷静如斯,只有出事那天有些失态,他知道他爸的意思,祁家能做的都做了,来日里也不会亏待慕迟,祁国衷才能这么心安理得,不慌不忙的,祁炀说:“爸,我跟您吧。”
祁国衷蹙眉,没怎么听懂:“什么?”
祁炀说:“你不是想让我接管公司吗?可我现在什么也不会,我跟您学,或者杨森,你分配助理教我,我会跟着做。”
“你……想好了?”祁国衷停顿了下,表示震惊,他道:“接管公司?你真这么想?”
“很多原因,老实说,我对您的产业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祁炀敛眉,双手交叉在一块,他的身影已经和成熟男人无异,显得很是老成,“但我得学,说句大不敬的话,您能撑几年呢?现在您还能抗,那再过个一二十年呢?慕迟出来要五年,现在却只过了一个月,我不希望他再过一天的苦日子,前提就是祁家不能倒,我必须有足够的能力保证他不会有任何物质上的缺失,我希望他出来的时候,我能保证给他完善的生活,而不是让这五年夺走他原本的安稳。”
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一个人,何宇说的没错,再继续糜烂下去,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怎么配爱他?
祁国衷对他的坦诚定睛了许久,他一直看着对面这个男人,祁炀,和他争执了小半生的儿子,祁国衷抿抿唇,道:“你在……赎罪?”
“是。”他说。
“你真的喜欢他?”祁国衷自然听说了那天发生的其他事情,以至于他根本不相信祁炀喜欢慕迟,恨不能活剥了祁炀,现在又听他这番话,觉得很不能理解。
“爱的发疯。”祁炀从容的说。
祁国衷不解道:“你爱他?就是把他搞进监狱?”
他一直认为这是祁炀的手段,是他故意送慕迟进了监狱。
因为他已经默认祁炀能做出这种事,他没什么不敢做的。
“我没那么想过。”祁炀低了声音,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了,一句话根本解释不清楚,“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想过。”
没想过这么搞他。
他说的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让慕迟肝肠寸断一番,绝不是入狱这种结局,因为他自己心里都默认,慕迟是骄傲的,优秀的,入狱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可偏偏……造化弄人。
“爸,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祁炀道:“我有心理疾病你们知道吗?”
祁国衷赫然抬眼。
“就是,病发起来会想杀人,”祁炀安静的说起自己不肯承认的病情,“我不是把一个人扔下楼了吗?那一次,就是病发。”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持续掉线。
渡劫的崽很苦,不放出来伤大家的心。
☆、规划
祁国衷不可置信的凝视着祁炀,他从来不知道其中有这么一段原因。
“其实你们该发现的,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就是要杀妈,”祁炀说:“我有时候会极度的抑郁,觉得世界根本没有留恋之处,我会否定周遭的一切人,包括我自己,那个时候,我就会觉得都没关系,死了也没关系,杀人也没关系,坐牢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
“还有一种,就是暴怒的时候,我会被一些事情搞的没有理智,我会想宰了让我不爽的人,比如郑致尧。”
他弄过郑致尧一次,是被他疏导的过程中言语所激,只不过那一次郑致尧命大,躲了过去,祁炀也渐渐理智,后来就再没有以后了。
所以他在想,如果上次咖啡馆里他没有恢复下来,他会不会真的找到慕迟并对他动手……
他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主动联系的郑致尧,他不想以后有任何伤到慕迟的可能,他要自己好好的,正常的爱他,没有乱七八糟的冲动。
他病发起来太恐怖,会要了人的命。
别人他已经无所谓,只不过现在有了羁绊,有了一个害怕再伤到的人。
“你觉得我这种病,有几个医生敢接手?”祁炀说。
不怕死,就来啊。
疏导他的前提,得有多大的心理素质才能撑起来,郑致尧就是那个心理强大的人,没人不怕死,他只是能在自己害怕的时候,继续工作,继续开导病人。
祁国衷久久没有开口,是,他猜到了一些什么。
果不其然,只听祁炀说:“你猜到了吧,是你和妈共同的产物,我,你们无药可救的儿子。”
当年那些事,祁国衷只以为是让祁炀变得顽劣难驯,并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病情存在,所以他这些年也放纵对祁炀的管束,他觉得这是一种弥补的方式。
可他错了,不是什么错都能弥补,有些东西存在了,就是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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