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哲学少男
我的位置在讲台正对面的第一排,也是单人单桌。
那时候我还很烦我俩这个位置,每次回头看他都要大幅的转头,影响我的颈椎不说,还要编各种我自己都不信的借口应付我的后桌。
高一期末的时候,镇子上来了几个来支教的大学生,而且那个年代的大学生还挺稀有的,连班上那些混小子见了他们,比对自家朝夕相处那些老师要尊敬得多。
但是其中也不乏被尊敬的多了,看宋嘉遥那种上课睡觉,醒了就跳窗跑路的刺头格外不顺眼的情况。
那个教我们英语的女老师就属于这种,而且据说那天她还被甩了。
她好端端的,突然拿宋嘉遥撒上气来,还威胁他今天不滚出这个教室,她就不讲课,一时间把我们弄的都有点懵。
原话好像是什么,你耽误一分钟,再乘以四十三个人,就等于你一个人杀死了全班的四十三分钟。
她说话时的那副飞扬跋扈的神态在我眼里是相当难看的,但我没有想到班里那些人竟然会那么给她面子,平时一个个上课干什么的都有,这会儿到成了争分夺秒学习的好学生了。
我实在是气不过,就直接和他们吵了起来,虽然过程结果都很丢脸,但有一件事情还是挺美好的。
我竟然看见宋嘉遥对我笑了,虽然是笑我的内裤颜色有点喜庆。
*
我和宋嘉遥就是在那之后熟络起来的,我还是每天第一个到教室,在食堂多打包一份早餐放到他的书桌里,时不时回头验收一下。
渐渐的我还发现了他的饮食规律,他不怎么爱吃主食,包子馒头什么的总是吃得很慢,比较爱吃甜的,红糖包啊,烤红薯啊这类。
不过后来我也不怎么给他塞糖包了,他吃不了烫的,舌头经常会被糖包里淌出来的红糖烫出泡来。
我是住校生,每个月只能回家两次,一次放学的时候,经过学校侧边的灌木林,他突然从里面伸出手来,把我也拽进去,我那时候胆子小的要死,还以为是打劫的,差点没叫出来。
主要他穿了一身黑,还背了个大包,脑袋上带着连在衣服上的帽子,再戴个口罩完全可以去抢银行。
我俩在小树林里一直待到学生走得差不多了,才钻出来。
他带我去了我俩第一次说话的那个海岸,那里在当时基本上就是他一个人的。
我们这个镇子虽然小,但三面环海,总体来说资源不错,出口物资什么的都很方便,政府也将这份资源物尽其用,不过独独那一片海域是荒废的。
那里原来就是宋家的港口,本来地理位置是得天独厚的,走水路可以直达周围的两个国家,不过那里潮水涨落的规律很怪,当时技术还不太能摸清,大家也是凭着经验和运气在走。
但是在出了那一起海难事故之后,就没有人愿意靠近这篇海域了。
这片海里死了太多人了。
老一辈儿的人说,这海吃人的,小孩子听了就怕了,久而久之,连那些大人也开始信了。
不过我从来不怕,宋嘉遥也不怕。
因为这片海里有我们的亲人。
第24章 左大川和宋遥遥2
我跟着他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礁石,他卸下大背包,娴熟地掏出各种架子组装好,还燃起了火。
橙红色的火光从下打在他脸上,将那眉眼的轮廓描摹地越发深邃。
他就在看我呆了的时候,突然抬起头问我,下海吗?
我傻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于是他又说,那你看着点儿火,别让风给灭了,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就在我面前,极其麻利地脱得只剩条内裤。
我强迫自己专注地去盯着火堆,可视线还是会不自觉地越过手掌的遮挡,去追他的背影。
我看着他在浅滩处助跑了一小段距离,随后一个猛子扎进了还算平静的海面。
他那时候的水性就是极佳,没一会儿就扔上来还几条鱼,有一条落在我脚边的沙滩上,它挣扎着甩动尾巴,甩了我一嘴沙子。
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我虽然生长的在海边,但对鱼这种没有上眼皮的生物多少是有点怕的,因为当它们直挺挺地躺在那儿之后,看上去就像死不瞑目一般。
而且好死不死的,我去念大学的时候,第一堂解剖课就是解剖鱼,四个人一组,我是我们组里唯一的男同志,总不好让女孩子动这个手,于是我干脆利落地给它一棒子敲死,捂着它的脑袋开始刮鳞片,结果就是在我刮完鳞片换刀的空当,猝不及防地被它圆睁的鱼眼睛吓得刀都甩出去了。
一想到我要在它眼睛的注视下开膛,我就哪儿都觉得不对劲了。
我也是在那堂课之后在我们专业出了个丢人的名儿,因为全年级只有我们组交上去的作业是没有鱼眼睛的,老师问起来的时候,同组的女同学们一齐表明,眼睛被我挖了。
而且我犯了个大错,我以为只有鱼的眼睛是闭不上的,却不想我们后来的实验项目,鸡,兔子,还有小白鼠什么的,不管我用多么温柔的手法让它们失去生命,到最后它们都是睁着眼睛死的,而且都在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解剖它们的肉身。
迫于强大的心理压力,我一次又一次地下了手,不过这让我不仅弄丢了我实验同伴,还让我得到了一个挖眼男的绰号。
我的实验课老师花了一节半课的时间做我的思想工作,一番沟通之后,他决定让我以后的动物学相关实验一个人完成,并且每次给我们班上课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个小小的收音机额,还会有意无意地把收音机往我这边的实验台推一推。
我并不讨厌这样,那个小方块里面总是放着让人心静的歌曲,即使听不懂歌词,也会产生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幻觉。
不过当宋嘉遥告诉我那首歌叫大悲咒之后,我就再也感受不到阳光了。
*
我光顾着盯着鱼看,全然没注意宋嘉遥什么时候上了岸,等到发现的时候,我的脸也被海星糊上了。
你吃烤海星吗?他一边笑,一边问我。
我紧张地直摇头,让他赶紧帮我弄下来。
他手一扬,就把从我脸上拽下来的海星扔回到海里,弯下腰开始拎着鱼尾巴数条数。
一边数一边嘟囔着说,这个时间段不好,还是早上能吃的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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