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核桃
宁非坐起身,“寂寞就是很想做,但是眼前却没一个合心意想和他做。”
“哼!”三人不约而同的哼一声,“那孤单呢?”
“孤单?”宁非漠然看着反光的泳池水面,看不停往里跳的男男女女,“孤单就是被抛弃了。”
“什么啊,玩什么文字游戏,不想和我们一起就说呗。”三位比基尼女士留下手里的酒杯愤然离开了。
宁非仍旧看着泳池水面,“孤单就是被抛弃了,感觉这世上什么热闹都与我无关。”他后知后觉发现三位露的多的女人气愤离开,扯高嗓子解释着,“我不是在说你们啊,我是在说我啊。寂寞是我,孤单也是我。”说完又是一倒,顺手拿起留下的这三杯酒,张大嘴直接往里头浇。
喝完,四仰八叉的躺在沙滩椅上,看着头顶明月嘟囔着,“我不是说你们啊,我是说我。我又被抛弃了。”
“宁非。”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非直起了脖子,眼里模糊出现的人影让他感觉这是醉酒的幻象。他翘着嘴角含糊一笑便又倒下去了。
林趯看宁非毫无反应,捂着伤口小步靠近,又喊了他一声,“宁非。”
宁非躺着伸手,手指在半空乱画着,“真是讨厌,这个抛弃我的人又出现了,明明我都决定要放他走了。”
说完手便垂下,眼鼻酸胀,他不敢抬头去看自己醉酒出现的幻象,怕多看一眼多一份留恋,自己便不能潇洒。
林趯不顾伤口急急上前,“宁非,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我没有……”话不成句,是痛的也是伤心难过的哽咽,“我没有抛弃你。”
他捂着伤口蹲下,试图去拉宁非的手,“你听我说。”
手被触碰的那一刹那,宁非惊的弹起身打开了林趯的手,他默然看着林趯,惊叹这酒的厉害,幻象居然如此真实。
“宁非。”林趯还想拉他的手,宁非却害怕他一样往后一缩。
“别过来。”宁非盯着他摇着头,抱紧自己的腿,“你别过来,别碰我,别在我眼前出现。”
够了也累了,今晚过后,他想睡个没梦的觉,再不醒来,所以他不想见林趯,不想有留恋。
林趯怔住,缓缓收回了手,“你真的没法原谅我了吗?”
“我不想对你有留恋了。”宁非摸着口袋掏出那枚发黑的戒指,低头看着戒指,“这最后一点的留恋……我也不能留着了。”
手松,戒指滚落在地。
宁非最害怕对林趯的这点留恋变成执念,怕自己会不依不饶纠缠着林趯,害他总是哭。宁非明白,自己对林趯的纠缠至死方休,放过他不再让他哭的办法只有一个,真的只有至死,才方休,那便只有自己死了。
林趯垂了手,肚子上的伤口不再痛了,转而只有心口在痛,因为宁非说不想再对自己有留恋。他看着被丢在地上的戒指,明白这是不要再和自己有瓜葛的意思。
看着宁非醉倒躺下,口里喃喃重复着,“不能再对你有留恋了。”林趯心如死灰。
“既然你决定了。”林趯满眼是泪,恨自己想起过去想起的太晚,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那我也还给你。”断成两段的链子被放进宁非的手心,林趯迷恋看着醉酒不醒的宁非,最后再抚了抚他的脸,“这是你问我要的,现在我把你的’方向’还给你。最后还是要恭喜你成功了,我的大明星。”
林趯捡起了地上的戒指捂着肚子踉跄起身离开了。
第194章
林趯捂着伤口晃晃悠悠沿着路边走,伤口不深,可血一直在冒,一小股一小股的从指缝里涌出来,染红了衣服,滴上了地面。
然而林趯不在意,他只是这样失神的沿路走着,不知往哪儿去。
偶尔的停一停,在风吹过的时候,他才会回了神,看一眼四周,辨不出方向,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该往哪里走?不清楚。该做些什么?不知道。
因为和宁非再无瓜葛,让他觉得了无生趣。
看一眼四周,没认出这是哪里,林趯抬脚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又一阵风经过让林趯停下了脚步,这次风大了些,大的像是被人撞了一下肩,让林趯歪一**子扶住栏杆停下了。他经不起被风撞,身子一歪伤口的血便冒的更多些。血流的多了,就连嘴唇都在抖,天冷心也冷,冷的上下牙齿直磕绊。这次林趯驻足的久了些,因为身体支持不住了,停下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在一处桥上。
夜晚的河被风掀的鼓起小浪,拍上河岸不如涛声响亮,但也有风铃般稀碎尖细的声音,配着撒在河面上的稀薄月光,清冷又凄凉。
林趯愣愣站在桥上,失神望着河中央,那里映着一轮月亮,一轮不平整的月亮,月亮当中映出了宁非的脸,英俊潇洒,是他现在的模样,有着大明星的样子。
林趯看着河中央映出的那一轮月笑了,随着他的笑,渐渐的那轮月里的宁非也变了,变到他过去的样子,还是帅气,只是吊儿郎当没个正模样,可他正对着林趯笑,并朝他伸出了手,张口用宠溺又带着点埋怨的语气说,“快点,总这么慢吞吞的,上班要迟到了。”
桥上的林趯张了张嘴正想应,晚了一步,宁非的手已经被人牵上,是过去的自己,带着婴儿肥的脸,对着埋怨的宁非一撅嘴,宁非便不再埋怨了,伸手摸乱他的头。
林趯半张着嘴站在桥上看着,看着过去的他们,耳边却是宁非刚刚对自己说的话。
我不要再对你有留恋了。
留恋过去的只有自己而已。林趯站在桥上落着泪,看着月亮里的两个人,他们背过了身,看着像是要离开。
“等等!”林趯大声喊叫着。
那月亮里的两个人扭过了头,突然又变成小时候他们的样子。孩子样儿的宁非,带着独有的倔,孩子样儿的林趯,满脸的肉。
“等等!”林趯抓着栏杆向前倾了身,不惜压着伤口,大半的身子探出桥外,“等等!”
孩子样儿的宁非和他说,“再见了,林趯。”
孩子样儿的胖嘟嘟的林趯也对他说,“再见了,林趯。”
然后他们一起扭回了头,在风起的涟漪里消失不见。独留桥上的林趯呼喊着挽留,“等等,别走!”
风扬起他的衣角,吹乱他的头发,视线渐渐模糊连水里映着的那轮月亮都看不清了,可耳朵却听的清晰,听夜色里回荡着的过去的他们在道别。回音不止,陡然停下,戒指落进河里,像是这段人生的终止符,林趯低头,只看到戒指掉进河里溅起的水花,伸手弯腰下去,“扑通”一声。
“林趯!”
赶来的孟屹对着桥上大声叫喊,晚了一步,那溅起的大片水花伴着他的呼喊,久久的,河面未曾平息,像是奏到最后的哀乐,只剩哀婉的余音。
宁非早上直接被太阳晒醒。微睁开一只眼,没有片瓦遮顶,看到了大片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