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未
不过二十的少年,一下子从云端跌落,成了舅舅抵债的工具——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池倾几乎都快忘了乔书佑的模样如何,却在这时回想起了初见时他那双独特的粉色眼眸,眼眸里有骄傲内向,也有矜贵锐利。
不知道现在的他,眸子里还会透出什么。
池倾心头压下去的念想又好像涌现出来了,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可亲耳听到后,他就不忍心看着乔书佑被别人糟蹋了。
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要了,对方必然是会给的。
当晚池倾梦到了他。
就在当年乔家的泳池边上,池倾伸手扶住了差点滑倒的乔书佑。
他看不清梦里乔书佑的模样,却无比清晰地能感受到他扑进自己怀里时的温度,以及湿漉漉的脚掌踩在自己皮鞋上的触感。
他尝试在梦里抱紧这个纤细美好的少年,可双手才收拢,乔书佑就化成一怀山樱,随着风散了。
池倾睁开了眼,凌晨四点,再没入睡。
那一天他过得焦躁,多年来习惯了潜伏忍耐的他,却为能否于今晚顺利得到乔书佑这件事情分心烦躁。
这到底是种什么心情,池倾说不透,可当他终于看到乔书佑时,就觉得这是命运补偿自己的礼物,只是中间绕了绕,路上耽搁了些功夫才送过来。
乔书佑没有被送到池倾家里,而是被送到了酒店。
等池倾见到乔书佑也就知道,他必然不明白自己的亲舅舅对自己做了什么——他是被下了药后再送过来的。
乔书佑闭着眼睛,蜷在柔软的床铺之中,身形瘦小得可怜,模样却好像跟过去没有太大区别。
池倾见他两颊是非自然的红,再摸到他略烫的皮肤时,就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这的确是在池倾的意料外,横算竖算,偏偏算漏了这种情况。
第3章
乔书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想过自己是否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他被下了很多药,晕晕乎乎意识涣散,感觉一切都不真切,而药效会造成记忆短缺,他也记不得后来发生过哪些事情。
等到他再度睁开眼睛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睁开眼是病房苍白的天花板,鼻腔间充斥的是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瞬间,乔书佑以为自己是死了。
否则怎么会意识如此茫然,身体飘然好像浮在云间。
直到稍稍扭了扭头,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有窗的房间,而且看起来像是医院病房内,乔书佑缓了缓,就知道一切都还真实,他并没死。
那瞬间心里反被几分失落包围,他要是能真这样死去了该有多好。
“你醒了?”
耳边有陌生的声音响起,乔书佑转过头,这才终于看到坐在旁边椅子上的池倾。
只可惜,两年不见,乔书佑早已将他忘了。
再见面,零星半点似曾相识的感觉都没有,他就觉得池倾是个陌生人。
乔书佑浑身难受,手脚无力,微微一动身体,恶心想吐的欲望就涌了上来——所以他不敢动作太大,身体是以能令他稍微舒服些的姿势蜷缩着,他眨眨眼,虚弱出声:“……你,是谁?”
时间过去了两年,池倾可不指望乔书佑还能记得自己,他想过乔书佑该将自己忘干净了。听着乔书佑这么问,他想了想,说道:“没有我,昨天晚上你可能已经死了。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乔书佑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的脑袋很重很涨,里面好像灌满了水,特别难受,他艰难说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昨晚池倾并没有对乔书佑下手。
起初是心动了,毕竟这是块送上门的美肉,一切就绪,只等自己动手吃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毕竟池倾一开始就没有过这样的打算,乔书佑会是被下了药送过来的在他意料外。
而且他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对待乔书佑。
曾经心底觉得纯粹无瑕的美玉,不该被用任何方式玷污。
况且池倾过惯了清心寡欲的日子,将一切精力注意力都放在事业上——说直白点,突然要让他去上一个被下了药的人,他没这个兴趣,又是这样的方式,他更没这个胃口。
乔书佑要不是他挂念过的人,这回又是他主动将人讨来的,按照他的脾性,现在早就已经发飙了。
不过很快,池倾就发现了乔书佑的不对劲。
他毫无意识,像是陷入了昏迷,皮肤温度烫手,两鬓更有冷汗落下。
拍了拍他的脸,也不见得有任何反应。
池倾猜测他是被下了过量的药,是迷幻剂?还是催情剂?
但不管是什么,这类药必然都是伤身体的,乔书佑现在的状态不对,万一运气不好,是会对这药产生过敏反应的特别体质,他怕乔书佑会死在这张床上。
所以池倾立刻就将人送往医院了。
偏偏乔书佑却是什么都不记得,连丝毫印象都没有,听到池倾说他昨晚差点就死了还迷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他就要死了?怎么现在又会在医院?
池倾看他表情就明白他不知情,开口并没有委婉,直说道:“你舅舅欠了人钱,还不出就将你抵给了债主,而债主转手将你送到了我这里。等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意识不清昏迷不醒了,所以我将你送来了医院。”
池倾的语气平缓,但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记巨大的石头,落在乔书佑的心头,他那颗已经被现实挤压到快要破碎烂掉的心脏好像都感受不到疼了,只是无声地承受了下来,对一切都感到麻木不仁。
记忆混混沌沌,经由池倾提醒,乔书佑才想起来,昨晚舅舅是对自己说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话,其中就有“帮舅舅一个忙,舅舅以后都会记得你的好”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