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猫与酒
有个妈妈,妈妈放弃自己的生活,每天来给他洗衣服做饭,二十四小时围着他转,关心着他的学习……这种生活十年前就已经离他远去了。
他不知道他妈现在在哪。这么些年,连通电话也没有过。
樊以扬今天晚了一会儿,放学小十分钟才过来。
而夏良今天的屁股跟铁打的一样,樊以扬已经出现在柳小满座位旁边了,他依然丁点儿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柳小满昨天半求半暗示地把人给撵走了,今天无论如何不好意思开口说一样的话,人好好地抄着笔记呢,眼皮都没掀一下,他只能干巴巴地看着樊以扬,喊了声“扬扬哥”。
樊以扬看着眼前的三人组,一脸莫名其妙。
“咱俩见过!上周我们班卫生区,”李猛虽然没有得到丁点儿安慰,但是发泄了一通以后,这会儿又活泛了,见了樊以扬就喊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酸的还是在真佩服又说:“我记得他!文科光荣榜一哥,我们高一开学时候还是学生代表发言呢,叫什么来着……”
“樊以扬。”樊以扬看着他说。
“啊!对,樊神。”李猛点点头,笑嘻嘻地,“我今天也跟小满一块儿,蹭蹭学霸的光环。”
柳小满咧了咧嘴,对他这自来熟的程度感到微微的尴尬。
“所以怎么坐?”樊以扬问。
“要不你坐里边儿?坐我同桌位置,我把桌子拼一块儿吧,”李猛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你跟夏良面对面,他反正桌上也空……”
“不。”没等他说完,夏良和樊以扬同时开口。
“啥?”李猛有点儿傻了,去看柳小满。
“那我坐对面吧。”柳小满说着就也要站起来。
“你坐着,”夏良对他说,“别动。”
李猛和柳小满:“……”
“那,我坐里面呗?”李猛说。
这次没人吭气儿了。
樊以扬其实有点儿不爽。
倒不是不爽多了个蹭课的,也不完全是因为夏良也在,更多的不爽是因为这二位没点儿自觉,也没个眼力见儿。
这个李猛就算了,上次卫生区他对他有点儿印象,还不错,帮柳小满倒了垃圾——该说自从柳小满残疾以后,从小学到现在在的每一个班,身边的同学他都会稍微了解一下。
夏良为什么在这儿死赖着,他是真想不通。
看不出自己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么?简直就是幼儿园“选出错误的那一项”的数学题里的标准答案。
但他这个人除了学习好,自我控制也还不错。
像对罗浩一样,虽然他挺瞧不上他们的,但是每次罗浩他们跟他说话,抽风了找他要作业抄,他也不怎么有所谓,反正抄过去也不是自己的。
李猛现在就是“反正听了也不是自己的”状态。
他让柳小满“带他一个”,真就是“带”他一个,像他说的那样,宁愿在教室里待着也不愿意回家而已,摊着本书在桌上晾着,然后戴着耳机打游戏。
夏良也差不多,除了李猛扯着嗓子跟他说话的时候应一声,基本就没怎么抬头。
柳小满跟樊以扬脑袋顶着脑袋刷题,偶尔交流几句,柳小满用余光偷看他,觉得这种在勉强算是美好学习氛围中的夏良,面无表情写笔记的样子其实也挺是那回事儿的。
不过这状态也没维持太久,又抄了会儿笔记,夏良的手机来了个电话,他看一眼就站起来出去接电话了,柳小满听着他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他们仨收拾东西准备各自回家,夏良也没再回来。
第二天是周三,摸底考前的最后一天,也正好轮到柳小满他们去卫生区值日。
还是上次的分配,两人一组,垃圾桶搁在中线上。
本来上周李猛和王朝两个冤大头倒了两回,这周该交给柳小满和夏良,但看着他俩一个残左边一个残右边,拿了扫把就没法拿簸箕的惨样儿,二人边骂着自己“心软是傻逼”,边又把垃圾桶拎了起来。
“太客气了,其实没必要。”夏良在一棵大法桐底下松松地靠着,看着他们说。
“你来!”李猛冲他吼了一声。
夏良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告诉你俩!也就是这一周!”李猛还在喊着,“夏良你手刚断让你适应一下,到了下周……”
“我真的能……”柳小满说。
王朝他俩把桶往地上一搁。
柳小满:“……”
夏良被逗笑了,说了句“嘴闭上”,一抬胳膊圈上柳小满的肩膀,直接把人带走了。
柳小满几乎没被人这么揽过,吓了一跳,瞪着夏良还带着笑的侧脸。
但是想想,好像也没什么,男生之间动不动就爱这么搭个肩,只不过可能他情况特殊,没人敢这么……直白。
这么一琢磨,他本来绷起来的肩头,反倒在夏良松开他之前就放松下来了。
晚自习前,尚梁山又来开了个临时班会,这次讲的很实在,是考试的科次和时间安排。
虽然在他想起来之前,大多数人已经通过其他班的嘴知道过了。
“老师,到底排不排考场啊,”底下有人问,“有的班说不排,高三的说排。”
“不排。”尚梁山说,看那人一眼,“你跟高三的比什么,不被高一的比下去就不错了。”
底下“哄”得笑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