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柒耳
回到房间，裴安立马把苏凡抱进了怀里，“裴哥在。”
苏凡的手紧紧攥着裴安的衣服，身体还在抖。
裴安温柔地抚过苏凡的后背，过一会儿后，裴安轻轻抬起了苏凡的脸，还好没有哭，要真哭了，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裴安拇指轻柔过苏凡的白皙脸颊，又说了一遍：“裴哥在。”
“哥什么哥？谁哥？”苏凡终于开口说话。
“怎么能转头就不认？刚不是你自己喊的裴哥？”裴安不干了，才听了一声裴哥，根本不够。
多少声都听不够。
“我什么时候喊了，你听错了。”苏凡从裴安怀里出来，颤抖的身体已经趋于平静，状态也恢复了。
“真后悔刚才没有及时拿手机录个音，哦，对了，还有张姨可以帮忙作证。”
“张姨你就别想了，刚给我发了消息不干了。”苏凡说，随后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半。
裴安细细打量了一下苏凡，不知道苏凡是真的恢复了，还是装的没事了，但既然现在主动提了，裴安想了想还是顺着苏凡的话继续下去。
裴安一贯贯彻逃避是没有任何用的。
“张姨不干了，你要不要重新找个人？”裴安问。
苏凡沉默了会儿，然后说：“不找。”
“送养老院？”裴安问。
苏凡看向裴安，这的确是他的想法。
“想听一下我的建议吗？”裴安拉着苏凡在沙发上坐下。
“你的建议会是让我把人带回去养起来吗？”苏凡看着裴安问。
“我有这么明事理？”裴安反问。
苏凡笑了一声，“没错，高看你了，忘记了你嚣张的本性。”
“保姆继续找，顺便请一个家庭医生。”裴安说，“人选我有现成的，可以直接上手。”
苏凡笑了笑，眼底脸上都是讽刺，“无能卑鄙了一辈子，临到头居然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裴安倾身过去吻了吻苏凡的唇，“这孤独的日子算不上好日子。”
半夜两人躺在床上，苏凡头枕着裴安的手臂，这是被裴安强迫的，苏凡枕着裴安眼睛睁的老大。
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回放着刚才的那些画面。
‘你妈是个婊|子，你也要学你妈给人下贱地去跳舞？’
苏凡冷冷扯了扯唇，会把自己儿子骂作婊|子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们这一家。
婊|子。
婊|子。
婊|子。
这两个字渐渐跟许多年前的场景重合，只要他这位父亲脾气上来，就会怼着他妈骂一顿，骂的最多的就是婊|子。
无知的男人根本不知道他妈真的是一个正经的舞者，只是喜欢跳舞才会去歌舞厅，没什么文化，更没什么背景，想去正经的歌舞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喜欢跳舞，又想要跳舞，能去的地方自然只有鱼目混杂的歌舞厅这种地方。
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裴安醒了过来，动了动手臂，把人紧紧拥进怀里，“睡不着？”
“马上就睡了。”苏凡撒谎道。
“行，等你睡了，我再睡。”裴安也不拆穿，眯了会儿现在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裴安没有说的是刚眯那一会儿的时间他也做个了噩梦，梦到有个模糊的人影一棍一棍地砸着自己的腿，最后一片血肉模糊。
裴安堪堪就这么醒了过来。
苏凡根本睡不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总会变得脆弱以及胡思乱想，平常被压着的那些情绪也会动不动冒出头来。
苏凡现在就是这样。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不是他亲生的？”苏凡问，不知道是问裴安，还是在自言自语。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能证明我有可能不是他的儿子，我一定会去做亲子鉴定。”苏凡又说。
裴安翻身侧着拥着苏凡，“那你怎么这么肯定你就是他的儿子。”
“我妈说的。”苏凡说。
“我妈说，那个人是她唯一的男人。”苏凡说的无比讽刺还有心疼，“但那个人却每天口口声声喊她婊|子。”
裴安感觉到了一阵湿意，伸手帮苏凡抹去了脸上的泪珠，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但要命的是，裴安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能一点一点慢慢用唇吮干那点点咸涩的泪珠。
然后低声问，“后来呢？”
“我妈走了。”苏凡说，“不是跟人跑了，是实在受不了走了。”
裴安心中一痛，也就是说，苏凡被自己亲妈抛弃了，还丢给了一个人都算不上的父亲。裴安用力抱了抱苏凡，“没事，乖，以后我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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