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病症 第63章

作者:音爆弹/月半丁 标签: 破镜重圆 HE 近代现代

邱天元草草浏览一遍合同,在报酬那里打了个“0”,就把电脑放白椿岁腿上。白椿岁一惊一乍,差点儿挥手把电脑摔到地上,邱天元稳住了,也没责怪他,只说:“期限你填。”

白椿岁一看屏幕,呆住了。

邱天元在他问出来之前就说:“我又不至于丢脸到还真要你养我。”

白椿岁怔怔的,这一整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都过于突然,他接受包养只是想弥补邱天元而已。但邱天元要他包养,又不要他的钱,还要他自己选时间。

他手指在键盘上游移了一会儿,真行动起来,倒是非常快。光标从期限那栏移开,到了报酬的“0”前面,抬手随便打了五六个数字。光标重新挪回日期,白椿岁再把电脑往邱天元那儿推了推,说:“你,你填。”

邱天元:“什么意思?”

白椿岁把脸埋下来,说:“你想要多久,都可以……我都会配合……”

邱天元板起脸,把他擅自添加的报酬删了,又把电脑推回去,让他对着恢复原样的页面傻眼。

放在以前,邱天元说出这些话,一定都是红着脸、梗着脖子、好像正在和自己的羞耻心作战的。

但现在的邱天元已经经过磨练,可以做到语气如常,脸不红心不跳,只是表情稍稍有一点臭而已。

“想被你包养,不想要你的钱。”他说,“我图什么你还搞不明白吗?”

“……”白椿岁傻傻地说,“不……”

邱天元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是猪吧!”

“不,不是……”

邱天元磨了磨牙,抢回电脑,给合同文档点了保存,放回桌上,对白椿岁说:“你自己给我好好想,想不透你就当猪吧。”

第68章

邱天元没有撂挑子离开,他还是在那儿坐着,脸色很臭,姿势很拽,翘着二郎腿,双臂交叉横在胸前。身份上应当是等待被包养的小明星,姿态却活像个大爷,等着人伺候。

小金主茫茫然,手指在大腿上刮了好几下。他偷瞄一眼邱天元,像是在揣度大爷的心思,接着又低下头,思索自己揣度得对不对。

和邱天元分开的这些年,他的生活说是一片空白也不为过。

什么都没有,好像被留在了原地。周围的人都在前进,唯独他驻足不前,被留在了过去。

再次见到长大的邱天元,他才被拽到七年后的世界,再次面临这让他不知所措、让他不得不独自处理的现实。

白椿岁像一台老旧的破电脑,机子都还没开起来已经卡住,好不容易启动了,现实就自顾自给他扔来十多个弹窗。他看完一个,关掉一个,就要花上很长的时间,等开到最新的这个时,他的CPU已经过热,全是卡顿。

程序用很慢的速度运转,一行一行跳下去,才终于吐出来一个答案。

白椿岁不敢确定它是不是正确的,只能够笨拙地求助。

“你……”每说一个字都要付出巨大的勇气,“是不是,还,还想……”

邱天元等着,但后面的话却怎么都没有被说出来,他嘴角抽搐了两下,二郎腿放下来,重重踩在地板上发出响声。他的身子偏过去,眉毛竖起来,表情变成了和少年时期很像的、发怒的样子。

“你想急死我是不是?!”他手指戳白椿岁的额头,没留情,戳一下就一个浅浅的红印子,“就几个字说出来能要了你的命吗!”

舒荷已经退出去了,没有人看着,邱天元也就没有什么顾忌。

他咬牙切齿:“你真的是猪吧!话都说了这么明白了还不懂!我看你也不是旧情已逝的样子,怎么的,人都摆在你面前了,还要我把自己扒得干干净净,给你按墙上强吻二十分钟你才能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吗?!”

这些年里,他培养出了为数不多的沉稳,和一点架子,一点矜持。他学着在懒得打交道的人面前摆谱,学着用不那么尖锐的态度和必须打交道的人周旋,就像用一层透明的壳子把自己包了起来。

不熟悉他的人,或许会觉得,他与从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他还是一样暴躁,一样直率,但邱天元自己,却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但和白椿岁共处的这小段时间里,他的壳子被磨破了。

邱天元气得几乎化身喷火龙,轰隆隆就放了一长串话出来,说得白椿岁双眼睁大,脸色通红,不敢还嘴。他说累了,口渴了,才面容扭曲地扭头准备去桌上找水。

白椿岁这才说:“对不起……”

“你再跟我说对不起我就走了。”邱天元恨得牙痒,“你个猪!蠢猪!笨猪!我他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当年他俩确定关系的时候白椿岁多主动,多干脆,穷追猛打的,现在他把路给白椿岁铺好了,台阶也搭好了,就等着白椿岁走下来。

这傻子竟然连路都不知道走,就知道用个傻了吧唧的表情无辜地看他。

白椿岁多年没经历过他发火,被凶傻了,下意识想说“对不起”,又记起教训,把这三个字吞回来。他两只手举在空中,想去给邱天元拍背,告诉他别气,但又不敢动,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他用很低的嗓音说:“好像做梦一样。”

邱天元也不喝水了,马上转回去,手捏他的脸,捏得脸蛋发红,白椿岁“呜呜”地发声。

“做梦会这么疼吗?”邱天元打机关枪似的,“不够疼我可以多捏两下,捏到你清醒为止!”

白椿岁竟然也不反驳,不反抗,一副任由他捏的样子,两只眼睛又水又润,满脸的逆来顺受。

邱天元放了手,他才揉揉自己的脸颊。

有时候,他也不是不会做那种很疼的梦,梦里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他总是觉得心口很难受,好像心脏被一只手攥住了,马上就要被掐坏,榨出血来。

但眼前的不是梦,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他的手落下来,一点一点地,往邱天元那儿爬过去。他到达了邱天元的手边,食指动了动,缩回来。

最后才犹疑地,勾住邱天元的手指。

邱天元哼了一声。

“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他问。

“还能是哪个意思。”邱天元没好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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