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川泪相思
张春寒闻言一怔,怀疑的问:“被人打晕了?被谁打晕的?”
“我不知道是谁,他带着口罩和帽子,根本看到他的样子。只是在打晕我之前,他让我转述一句话。”张爽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说‘想要卸磨杀驴就要付出代价,是我们的命值钱,还是他们的命值钱,自己掂量着’,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张春寒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说:“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
张爽肯定的说:“虽然和原话有一点点出入,但意思是一样的。哥,我觉得打晕我的人,应该和杀手是一伙的。”
张春寒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爽子,我的计划失败,很可能会被通缉,以后我会在跟你联系。记住,你要咬死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他们没有证据,不会把你怎么样。”
张爽点点头,说:“怎么说我也干了两年的刑警了,这点事我懂。放心吧,哥,你现在在哪儿,安全吗?”
张春寒眸光闪了闪说:“我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好了,我先挂了,等安顿好了再跟你联系。”
这一星期的时间,张春寒东躲西藏,终于在西郊的一处烂尾楼里找到了一个暂时的栖身之处。身上带的药已经用完了,伤口如果再不换药,弄不好就会感染,迫不得已之下,张春寒才给张爽打了电话,让他带些日用品和消炎药过来。
张春寒从熟料袋里拿出一个面包,拆开包装吃了起来。张爽则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房间的墙壁都没有粉刷,窗子连个窗框都没装,房间里除了一个破旧的钢丝床,什么都没有。
“哥,这一周你就住这儿吗?这条件也太差了!”
张春寒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平静的说:“我现在被通缉,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你怎么样,接受调查了吗?”
“这是肯定的,毕竟我是在控电室被打晕的,接受询问是肯定的,我只说看到一个行迹可疑的人进了控电室,然后跟进去,看到他把控电室的人打晕,然后跟他交手,也被打晕了。他们没有证据,就算怀疑也拿我没有办法。审了我二十四小时,就把我放了,只是现在我还处理被停职的状态。”
张春寒接着问:“那申局有没有找过你?”
张爽点点头,说:“找过,问我当时什么情况,还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就按你交代的说的。哥,我有点不明白,明明你是为他们卖命,为什么出了事不找他们帮忙?以他们的实力,想要把你弄出国,简直轻而易举!”
张春寒冷笑一声,说:“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逃跑之后,还会有人去杀那个杀手么?后来去的那个杀手有两个作用,如果我成功,就杀了我,如果我失败,就杀了我和那个植物人。”
张爽有些被吓到了,他不敢相信的说:“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典型的卸磨杀驴吗?”
张春寒叹了口气,说:“爽子,我现在是想明白了,跟他们一起做事,虽然有钱拿,但相对的风险也大,这风险不是来自于要抓我们的警察,而是自己人,我们随时都可能被他们杀人灭口,他们有多心狠手辣,看看那个为他们杀人的杀手,他都已经成了植物人,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更何况是我。我现在甚至怀疑那支针管里的药,到底是不是他们跟我说的那样。”
张爽吞了吞口水,说:“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春寒拍了拍张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爽子,你现在陷得不深,也没替他们做什么事,趁现在被停职,能回老家的就赶紧回老家吧,这北市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能呆的地方。”
张爽苦着脸说:“哥,你说我还能脱得了身吗?”
张春寒一噎,他也不确定那些人会不会放过张爽,他沉吟了一会儿,说:“现在我们只有一条活路。”
张爽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问:“什么活路?”
“包郁。”张春寒面色复杂的说:“我一直都怀疑沈军的案子是假的,只是包郁为了保住沈军而找的借口。或许在很早之前,包郁他们就已经在调查我们了。现在我们只有找他投案自首,要求转为污点证人,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你们谁啊?没看见、、、、、、”
“砰”的一声枪响,声音便戛然而止,张春寒连忙来到窗前往下看去,只见一个拾荒者模样的男人躺在地上,他看了一眼张爽,说:“爽子,这是怎么回事?”
张爽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说:“我也不知道。哥,我、你是我哥,我不可能出卖你!”
张春寒焦急的说:“你的手机呢,快扔下去,我们分头跑!”
张爽一怔,连忙将手机扔到了楼下,慌张的说:“哥,我害怕!”
张春寒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将身上的匕首塞到张爽的手里,说:“爽子,我引开他们,你赶紧跑。这把钥匙你收好,建设路上的家乐家超市的32号储物柜,那里面的东西能让包郁帮你。千万记住,不要弄丢!”
张爽一听,焦急的说:“哥,那你呢?我们一起跑吧。”
张春寒面色复杂的说:“我手上有人命债。即便逃得过,也得坐一辈子牢,你跟我不一样,你还有机会。你在这儿藏好,一旦我把他们引开,你马上跑,别回头!”
张爽还想说话,只听到楼梯间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张爽连忙屏住呼吸。张春寒则走出房间,来到楼梯口,躲在墙壁后面。他紧张的看着楼梯口的地面,脚步声消失,他知道那些人已经近在咫尺,他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的盯着楼梯口,只见一只脚迈了上来,他扬起木棍就挥了过去,走在前头的男人虽然躲过了木棍,却没能稳住身子,直直的倒向身后,就在这一瞬间,张春寒拔腿就跑,那些人在一瞬间的手忙脚乱后,迅速追了上去,听着脚步声进到另一个房间,张爽紧张的看了一眼门外,咬咬牙轻手轻脚的下了楼梯,还不待他走出大楼,就听到“砰砰”两声枪响。张爽知道张春寒肯定活不了,如果不是自己不小心,手机被人装了追踪器,张春寒也不会死。张爽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脚步不停的往外跑,“砰砰砰”,子弹打在他的脚边,非但没有阻止他的脚步,反而跑的更快,他必须逃出去,他的命从张春寒为了救他而牺牲的那一刻,就不在是自己的,而是他们两个的。无论如何他都要活下去,为张春寒报仇,替他在父母身边尽孝。
张爽疯狂的奔跑着,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车,他紧张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哆哆嗦嗦的拿出车钥匙,终于在那些人扑上来之前打着了火,他一踩油门,车子便撞开所有人蹿了出去。他伏低身子,躲避着身后射过来的子弹,后面的挡风玻璃被打的粉碎。上了公路,枪声停了,但汽车也追了上来。
☆、监视
2021年7月1日,申鑫在张爽接受询问的时候,在他的手机里装了定位追踪器。对申鑫来说,张春寒一开始便是弃子,他给张春寒的药其实是□□,只要一点点,便能置人于死地,而且是当场死亡。派去的杀手正如张春寒的猜想,无非就是杀人灭口,区别就在于是杀一个,还是两个。只是他没想到张春寒的任务那么轻易的失败了,而且派去的杀手也被包郁的人一枪击毙。更为棘手的是植物人的朱正男没死,包郁的人却又死了一个,而且还让张春寒给逃了,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现在对他威胁最大的就是张春寒,申鑫相信张春寒一定能猜到他的用意,所以他要在张春寒咬他一口之前除掉他,而张爽便是他找到张春寒的突破口。张爽和张春寒堂兄弟的身份,申鑫了解的一清二楚,像他这种每天都踩在刀刃上的人,身边的人都必须调查清楚,这样才能避免阴沟里翻船。
申鑫等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他的人每天都在跟踪张爽,就连检察院和包郁的家附近,他都安排了人手,只要张春寒出现,绝对死路一条。可是这一星期很平静,张爽并没有异常举动,一直到今天,他们终于找到了张春寒,虽然解决掉了他,但还是跑一个,这让申鑫大发雷霆。他不得不再次增派人手在张爽的房子附近蹲守,检察院和包郁家的人手也没有撤回,势必要将这些弃子全部清理干净!
其实丁一也在张爽的手机上下载了追踪软件,只是因为全神贯注追查岳明暗网上留下的线索,并没有注意张爽的动向,当他想起时,已经为时已晚,李亮在手机定位的地方,只找到两具尸体,一具是张春寒,另一具是一名拾荒者。
李亮找到了张爽的手机,却没找到他的人,现场有四个不同花纹的轮胎印,说明当时去了四辆车,而且在不远处的公路上还发现了车辆急刹和撞击的痕迹,这说明张爽逃了,他并没有被灭口。现在谁能先一步找到张爽,好像谁就能掌握主动权。
检察院反贪局局长办公室,包郁正在整理丁一发过来的,从朱正男电脑上获取的资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包郁头也不抬的说:“进来!”
赵承志推门走了进来,见包郁正在看资料,而且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忍不住出声问:“你这是在看什么呢,这么苦大仇深?”
包郁一怔,抬头一看是赵承志,连忙站起身,说:“检察长,你怎么过来了?”
赵承志压了压手,没好气的说:“别跟我来这套虚的,这里又没别人!跟我说说,你都看什么了?”
包郁面色沉重的说:“这是从医院里那个杀手的一个隐藏住处找到的资料。那个杀手真名叫朱正男,从小就被父母遗弃,曾经当过特种兵,后来经历了一次误杀后,变成了杀手。十几年的时间,他接连杀了35人,其中就包括安市市长苗长青。”
赵承志脸上的笑意消失,面色沉重的来到包郁身后,在他的解说下,认真的看着那些资料。
包郁指着几个文件夹,语气沉沉的说:“这三个案件是近年来发生在北市的,而且都已经结了案,证据确凿,法院很快便下了判决,犯罪嫌疑人都被执行了死刑。”
张承志愤怒的一派桌子,骂道:“这群混蛋,王八蛋!这要是战争年代,老子非拿枪毙了他们!”
包郁叹了口气,说:“检察长,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都敢这么做,要是放在过去,恐怕他们早就闹翻天了!”
张承志拍桌子拍的震天响,咬牙切齿的说:“老子跟他们没完!查,彻查!老子就不信了,他们还能只手遮天!”
包郁看着张承志拍桌子的手,他知道张承志是彻底怒了,张承志的脾气跟他比起来,应该算是好的太多,名牌大学毕业,再加上现在的官阶身份,平时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今天居然一口一个老子,桌子拍的二里开外都能听见,可见他是动了真气。
包郁平静的说:“检察长,查是可以查,但我们人手不够,在加上警察局那边碍手碍脚,很多时候我们根本无能为力。检察长,我们已经有三位同志牺牲了,就连我的线人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