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你那么能,我看学校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干脆别来新风上学了!我这就跟学校反应,立刻马上开除你!”
沈瑜心里咯噔一下。
说不上是惋惜,倒是遗憾没能在第一时间拉着顾勍换一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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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勍听着愣了两秒。
而后哈哈笑了起来,只是俊美的脸上显而易见地浮现了一层阴翳之色:“那真是太求之不得了!如果唐主任您真的真的真的能开除我,我肯定打包一整箱的手机来感谢您!请您快点跟……”
“顾勍!”沈瑜低叫了声,打断了他:“别说了。”
他一改从前对顾勍学习上学亦或是顾勍这整个人漠不关心的姿态,突兀地当着唐镰的面,攥住了顾勍的手腕,声音虽依旧凉淡,可眼睛里多了抹若有似无的温度。
“别再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
可顾勍笑声未停。
他倏尔转眸,笑靥灿烂地定定望了沈瑜一眼,笑意不达眼底。
睫翼一颤,眸中一抹一闪而逝的孤独与脆弱,跟着消灭殆尽。
顾勍低磁的嗓音漠然凛冽:“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随即,他一秒敛去了所有的笑意,眼神冰冷又残酷。
“别他妈以为很了解我!”
“你以为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PS:唐主任对顾勍的深恶痛绝,纯粹只是以前没能收到顾勍的手机~
来晚了抱歉呀
晚安
第8章 如出一辙
(上一章细节有修改,但不影响阅读)
沈瑜不动声色地抬眸,望着一身是刺的顾勍。
他好像自以为是地说了句蠢话,还在不经意间,揭开了顾勍经年累月悉心的伪装。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更深刻地研究一下,顾勍这个人。
——挑衅约架时,唯吾独尊又戾气嚣张;威胁他时,句式中二到傻里傻气;哭地抽噎时,脆弱可怜却孤独倔强;对镜擦熊猫眼和画眼线时,蠢萌有趣且幼稚无双……
可此时此刻,沈瑜好似于顾勍那流光即逝般的眼神一隅,窥见了他竖起棱角的高大身体里,真正隐藏着的累累伤痕与心酸苦楚。
甚至近乎于摧心剖肝般狼狈悲伤。
但他窥探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沈瑜的喉结,上下鼓动了好几个来回,张了张口,却又哑然作罢。
他好像忽然明了,为何有些考生总是说,明明知识点都懂,可一到上场考试,就频频倒不出货来了;他此时境遇何其如出一辙,空有了语文作文满分的能力,却不知如何劝服收场。
这时。
顾勍状似轻松地又撂下了一句话:“唐主任,劳烦您快些办理开除手续,别让我久等鸭~”
说罢,他也不看唐镰是什么脸色,直接甩开了沈瑜碍事的手,转身便朝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背影潇洒且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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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的手心,一秒变得空荡荡,不由虚握了下拳。
他眉头微蹙,看向唐镰,寡淡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焦灼。
“唐主任,顾勍他……刚跟我发生了点不愉快,再加上手机被您没收,才一时口不择言。您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沈瑜屈着食指,蹭了下鼻尖。
忽而福至心灵。
他语气一如既往地清冷无波:“其实顾勍他课间时还跟我说,以后每天要学习八小时。”
“所以他绝对不是真心想退学的,您看,今天是周末,他还来上学了。”
唐镰本来怒火交加地几欲暴走,可听完沈瑜冷淡的陈述,竟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对沈瑜的话,算不上坚信不疑,但到底信了大半。
——往常沈瑜见了他,或者说是学校大部分老师,顶多只是礼貌地问个好,连一句多余的寒暄都不会有,这还是他第一次听沈瑜说这么长一段话,当然,除了作为学生代表时的上台发言;这样一个不多话、不卖乖、不违规的好学生,没必要为了一个混混,跟他扯谎。
可唐镰一张脸,还是拉地老长。
他说:“这样吧,你告诉顾勍,他要是能一直坚持不旷课,不打架闹事,或者这回期末进理科年级前五百,我就不向学校反应。”
沈瑜心里啧了下。
他没法替顾勍做出前者承诺,‘浪子回头’不旷课不闹事比较困难,还是进年级前五百容易些。
——他们高二年级,一共36个班;1至21是理科班,22至33是文科班,剩下的则是艺术班。其中理科班有1011学生,文科班615名,艺术班320名,另外还有体育插班生236名。
目前,顾勍是理科班吊车尾的那个,稳坐倒数第一。
但沈瑜相信,只要顾勍智商过了90的水平线,在他的指导下,前五百应该不算是问题。
“好的,唐主任。”沈瑜淡声说:“我会转达的。”
唐镰‘嗯’了声,而后拎着缴获的手机,往办公楼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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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沈瑜回头时,只能看到个巴掌大小的顾勍了。
他无奈叹了口气,而后大跨步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唐镰:有本事就让他学习啊。
沈瑜:好办。
下一章揭晓~~
大家晚安,明天见呀~~
第9章 滚远点
沈瑜方追出去几步,又陡然刹住了脚。
日头升高了些,温度也随之上来了;热气蒸在肩头,沈瑜一阵微醺般的空茫。
周围静了下来,心脏有律的跳动声似乎清晰可闻。
为着一个不相干的顾勍,他在几天内连着说了两次谎;可虚瞒隐报,向来不是他的作风。
被三番两次地威胁,被煞有介事地警告。尽管这新奇的感觉挺有趣。
可扪心自问,他自作多情般地自作主张,要拉顾勍一把,不纯属多管闲事么。他又不是圣人。
严谨意义上来说,他甚至算不上是好人。
“没劲。”
沈瑜自言自语地低喃,极缓地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指尖不断地轻捻摩挲。
事关顾勍,往日他分明是浮光掠影、走马观花,可此时点点滴滴却在他脑海里蓦地攒聚,刮起了一阵经久不息地飓风。
纵使沈瑜的记忆力再好,他也早已忘了是何时何地开始观察顾勍了。
兴许是他高一转学来新风时,顾勍于国旗下独树一帜地忏悔词;
也许是顾勍那超越性别、惊人好看的相貌,看了便再难视而不见;
或许是顾勍周围明明总是热闹非常,却总有种格格不入地孑然锋芒;
又或许,顾勍于他而言,无关情爱,本身就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存在。
顾勍个性张扬,气焰狂妄,即便现在嚣张的校霸人设崩了,可哭也好,蠢也罢,他的生命像随时随地在盛放;反观自己,把年轻的生活过的平淡如水,寡淡无趣。
沈瑜想抓住那把鲜明的色彩。
太想了。倘若能占为己有,便再好不过了。
沈瑜走走停停,每一步都踩的仿若千斤,又似踏在歧途的刀尖阔斧之上;忽而,他无声笑了一下,随即越走越快。
直到再次大步奔跑起来……
*
校门口的值班门卫老肖,拦下了顾勍。
“好不容易见你周末来上个学,怎么又要走?”老肖瞥了眼不远处一棵粗壮的老银杏树,“这次怎么不翻那边的墙头,改走我这里了?”
顾勍痞气地靠在值班室的门上,从兜里掏出包好烟来,丢给了门卫:“这回我可以不用翻了。”
“有假条?”老肖接过烟,惊奇地看向顾勍。
“哪能啊,那玩意儿跟我没缘分。”顾勍嗤笑一声:“我被唐镰刀劝退了,这次成功率估计百分百。”
老肖掏烟的动作一顿,二话不说把烟丢回了头:“那这烟我不能要。”
“给你就拿着,跟我客气什么。”
顾勍说着,凌厉的眉峰忽而上翘——他从电动伸缩门的铝合金片上,看到一飞速跑来的人影。
那人影还很眼熟。
下一秒,他胳膊上便是一紧,而后整个人被扯的朝后踉跄了一下。
“操……沈瑜,松手!”
沈瑜微微喘息着,嗓音清冷,拉着顾勍往回走:“别操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