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文慕
“刚开始有一点点委屈,想着你迟早要和我搬回去的,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房子小,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你随便说什么,我都听得到。”
“房间小,沙发小,东西都摆的很近,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也觉得很近。”
“坐在饭桌边,一不小心脚还会互相碰到。”
“阳台跟原来的没法比,但是有你喜欢的小花房,打理得很精致,有时候看你坐在小花房里工作,就觉得很安心。”这些都是晏斐的真心话,他从出生起,除了因为学习住宿舍,还有为了加班住公司,就没有在一个小房子里住过这么久,一开始哪里都不习惯,却只能忍着,现在慢慢的,全都习惯了。
白星泽问:“这种生活你能忍受多久?”
他是很认真的问晏斐这个问题,晏斐的回答也很重要,甚至会影响他最后的心意。
“没有忍受,有你在的话,一辈子也挺好的。”
“说实话。”
“等你住厌烦了吧。”
“底线。”
晏斐无奈:“五年吧。”
白星泽笑了:“比我想的好很多了。”
“你实在不想回去,我也没有办法,反正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虽说住大房子哪里都好,但是一想到白星泽不回去,那他回去住着也没有多大意思,一定要等待白星泽彻底愿意接受他的那一天,他们再开开心心回去住。
“给我点时间吧,我会在你忍到极限之前,攒够一些钱,至少可以跟你生活开支平摊。”这始终是白星泽的心结,其他关都能过,这一关柴米油盐酱醋茶,贯/穿生活的每一天,过不去的。
晏斐知道白星泽的意思:“你说什么都行。”晏斐想的是,反正在其他地方他也会想办法补贴白星泽。
“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吗?”
“你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我尊重你的自尊和骄傲。”尊重归尊重,但是不妨碍我心疼自己爱的人,想要把自己力所能及的,都拼命给他。
白星泽摇摇头:“你选择了我,还要一辈子在一起,凭你的能力,当然可以带着我过上你的生活。可是你想过吗,万一是我带着你过我的生活呢。”
晏斐说:“那怎么可能,我晏斐再无能落魄,也不会让你过的不如意。”
如果有一天晏斐已经无能到需要靠白星泽养活,那他还真的不如去死,他可面对不了那样的自己,他习惯了被人仰视,也习惯了站在主动的一方。
“两个人在一起,大多时候是平均值,一起奋斗一起扶持,就算有差距,也不会太大;偶尔是其中一方彻底改变另外一方,要么特别有钱有能力,要么特别堕落可恨,都能改变另一半的人生,上升或者下坠。”
晏斐不明白白星泽为什么说这些,他晏斐就算哪天真的倾家荡产了,也有能力东山再起,怎么会让白星泽那么没有安全感。
白星泽继续说:“取高值是所有人的梦想,但是低值却不是大家愿意面对的,甚至连想都不会去想。”
“晏斐,于你的人生来说,我的人生就是低值,你既然要选择我,也就只能接受这份低值。”
晏斐说:“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的人生。”
白星泽问:“你敢说你心里真的没有在意过?”
晏斐曾经确实觉得白星泽这种赚钱办法来钱太慢,天花板也很低,以后想要转型发展非常难,都是在做一些重复性廉价劳动。
但是后来他就明白了,要是白星泽真的是足以匹配他的优秀,那就完全不会选择他了。
白星泽又说:“你可以说我的自尊和骄傲就是矫情,也可以说我闲着没事折腾,但是不好意思,我连基础家庭开支都没有办法跟你均摊的情况下,我实在没有勇气跟你生活在一起,抬起头公平的跟你说话。”
晏斐知道白星泽说的句句在理,也知道白星泽心里的担忧。
白星泽说:“当你为了应酬跟莺莺燕燕逢场作戏时,我受不了,有了争执,我就会想到,哦,物业费是你交的,你为了这家赚钱,我有什么资格说你。”
“当你以工作时间忙碌,以后老人躺在病床上你不去照顾不去看的时候,只能牺牲我没有你收入高的工作和职业,虽然是我付出了所有梦想和汗水的职业,但是在那一刻都会显得廉价。有了争执,我就会想到,高级病房住院的钱都是你交的,你那么辛苦,我有什么资格说你。”
“当你面对外面的花花世界缤纷美丽,回到家之后却只有我日复一日的跟你说,家里保姆嘴碎要辞掉,过年要提前预约家政,家里吊灯该洗了,有好几盆花死了周末一起去买吧,你都只会跟我说,这些事我自己决定就好了,就好像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过一样。”
“而等到我们有什么巨大争执的时候,不管谁动了手,最后必然难以在一个屋檐下待着,寒冬深夜,我又有什么资格住在你买的房子里,你让我滚,我就只能滚。”
“就连以前住在你七百平的房子里,你的朋友们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从来都不用提前跟我打一声招呼,里里外外别人都只认你是业主,我就像一个摆在里边的人体家具。”
“我好歹也是家里娇生惯养的长大的,虽然不富裕,可是也没有受过这些侮辱。”
“晏斐,这些都是现实,就是低值。还有更多更多,我都没有说呢。”
“以前决定在一起我没有说,因为我已经做好打算,无论哪一种,我都受着就好,毕竟你那么完美那么好,能够选择我,我确实该付出我廉价人生里的廉价时间和廉价自尊。”
“但是经过我那么多事情后,我不想了,我有能力过什么样的的日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你要是能接受,我们就过,要是不能接受,别为难自己。我不贪图你什么,你也别给我造梦了。”
晏斐笑笑:“我确实想的不够周到,因为这些东西距离我太远,我一辈子可能都不用想这些。”
他习惯了站在高位上,大多数的想法都是在想大事,这些小事,于他来说不过是弱者的卑微现实,但是他偏偏就找了一个相对于他来说的弱者。
晏斐说:“与你相比,我的人生低谷和受伤经验太过贫乏,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事情,我甚至还不如你做得好。”
“就按照你说的,回到家里,你过什么样的人生,我就过什么样的。”
白星泽:“或许有一天你就忍受不下去了。”
“这是最能保护你的方法不是吗,要是有一天我真的退怯了,那也只是我退出了你的人生,不会让你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看出来了,我这是在保护自己。”白星泽说。
晏斐点点头:“我会跟你一起保护你,就这么办吧,我已经让米璐约了房东签合同。”
白星泽笑笑,眼神里有了不一样的光。
过了两个星期的修养,两个人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晏斐和白星泽中午在医院花园里被护士推着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