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三见
索炀皱着眉,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实在不明白沈徽明是怎么发现这个问题的。
他们只是见过几次,平时联系也聊得很浅,索炀从来没有在对方面前表现出过任何“示弱”的部分。
究竟是怎么回事?
索炀突然觉得沈徽明这个人很可怕,聪明到让他怀疑这人是不是开了天眼。
“如果我说我只是瞎猜,是不是显得我很没有诚意?”沈徽明重新坐下,喝了口酒。
“所以,不是瞎猜。”索炀说,“能说说吗?”
“我看人还是很准的,”沈徽明笑着说,“当然,也有失误的时候。”
他双手握着酒杯,迟疑了一下,对索炀说:“这世界上的事儿就是这样的,你伪装得再好,遇到真正把心思放在你身上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破绽来。”
沈徽明开玩笑似的说:“我没有讽刺自己那些情敌的意思。”
索炀也笑了,喝了口酒说:“哪有什么情敌。”
“索炀,”沈徽明不说笑了,很认真地对他说,“其实很多时候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让一个人肯定自己的最好方式也并不是别人的夸赞,我相信你根本不缺这个。”
索炀低头看着手里的酒。
是,他从来不缺赞美。
从小到大,无论是父母老师还是同学朋友,哪怕只是一个一面之缘的旅客对他都是称赞有加。
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应该挺直腰板觉得自己无比优秀但就是没法做到自我认同。
这种情绪困扰他很多年了,甚至有那么几次差点让他崩溃。
“我之前也有试图去寻找答案,”索炀说,“我一直觉得,所有的病症都有它的病因,我去找到那个祸根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但很奇怪的是,我发现我根本找不到。”
他喝了口酒:“很多人性格上的缺陷是来自原生家庭,但事实上,我一直觉得我的原生家庭是不错的。父母相敬如宾,对我虽然管教严格却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是能感受到他们的爱的。”
沈徽明坐在他身边安静地听着。
“如果不是来自原生家庭,哪又来自什么地方呢?”索炀说,“感情上吗?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从来没有正式走入过一段感情,我觉得感情这种事太沉重,我轻易负担不起。我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我不信任完美的爱情会真的存在。”
“事实上,完美的爱情真的不存在。”沈徽明笑,“这对完美主义来说,很受伤。”
索炀耸耸肩:“大概吧。”
“完美的爱情在艺术作品中都并不常见,所有的爱情都有它的独特性。但要是非要去纠结‘完美’的话,我又觉得,每一段爱情都是完美的。”沈徽明说,“只要存在,就是完美,哪怕它像是一个布满裂纹的瓷器,那也是一件艺术品。所以说,爱情是艺术,追求爱情就是追求艺术,你说艺术完美吗?不管是美的艺术还是丑的艺术,但凡是艺术,它就是完美的。人也一样,每个人都是一件艺术品,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没有完美的人,可人人完美。”
第26章
只要存在,就是完美?
索炀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当沈徽明说出这个观点的时候,他又突然觉得并非没有道理。
一直以来在他的观念里,这个世界满是裂痕,不分人事物,但凡存在就有裂痕,有了裂痕,自然就有了缺陷,有缺陷就跟完美相去甚远。
他为这缺陷感到遗憾,可沈徽明却站在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把缺陷也看作了无可取替的完美。
这种观念让索炀觉得新鲜,并且,呼吸突然都顺畅了。
索炀是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人,他会听别人阐述观点,却极少会认同并接受,甚至很多时候他能明白对方说得有道理,却依旧愿意守着自己的一寸天地。
但事实证明,总固守一方天地思维和视角都会被固化,他所有的困惑都来自于此。
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问题,那么很多问题也就随之被解决了。
他羡慕沈徽明这种正向思维,大概这就是他的反面——乐观主义者的世界。
一个悲观主义者遇见了乐观主义者,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沈徽明抬起手,透过酒杯看窗外:“其实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是想告诉你……”
他转过来,隔着玻璃杯看索炀,他视线中的人变得形状扭曲,甚至有些滑稽。
沈徽明笑着说:“不管透过多少层曲面看你,你被扭曲成了什么样子,但我们都知道,你就是你,因为你是索炀本身,所以足够独特,足够完美。”
人并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改变观念,更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自信起来真的相信自己多好多完美。
这一点,他们两个人都清楚得很。
沈徽明说这些,不过是想让索炀知道自己懂他,并且愿意走近“每一个他”。
在任何一段关系中,“懂得”都远比“爱”更让人心动,灵魂的契合比肉体的契合更难能可贵。
索炀在听了沈徽明的这些话之后,在意的并不是他在对方眼里究竟是否完美,而是这个人在用心看着他。
索炀抬起手,轻轻跟沈徽明碰杯,笑着说:“感谢卧室哲学家的开解。”
“我可不仅仅是卧室哲学家。”沈徽明跟索炀相视一笑,喝了口酒。
索炀轻笑了一声:“沈先生还有我不知道的一面吗?”
“很多,你可以慢慢了解。”沈徽明说,“不过在了解之前,能不能先打个商量?”
“嗯?”
“给我换个称呼吧,”沈徽明说,“你一直管我叫沈先生,让我觉得我跟江同彦在你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
提到江同彦,索炀一愣,他都快把这人给忘了。
他笑笑:“江先生最近怎么样?很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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