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依石
“你真的确认自己是什么意思,完全确定”钟思陌感觉自己有些难以呼吸,当幸福真的来敲响窗门的时候,他反而开始怀疑,就怕不过是清风无意抚窗沿,最终空欢喜一场。
“你烦不烦呐”沈俞的紧张不比钟思陌少半点,本来下定决心后就憋着一口气,见钟思陌非要问来问去更加又急又臊,索性一咬牙突然凑过去闭上眼在钟思陌的唇上飞快碰了一下,又立即后退。他的心跳声几乎要溢出耳膜,短短一瞬间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触感,身体因为情绪大起大落不能自制地抖动着。
“什么意思,你还要再问吗”沈俞吸了几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声音却无法掩饰地仓促颤抖。
近在咫尺的人脸颊微微泛红,紧张却坚定地看着自己,双唇紧抿,明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水光,钟思陌愣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突然笑了。
“好,我不问了。”他笑着长叹了口气,居然感觉自己的眼眶也久违地有些湿润。顺理成章地,他轻轻伸手揽住沈俞的后背,另一只手撑在床上,身体前倾继续了方才那个短促紧张的吻。
钟思陌的唇带着些凉意,薄而柔软,就如同他本人一般,轻轻贴上来时便完全占据了所有注意力。沈俞的心愈发颤抖地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试探着伸出颤抖的双臂揽住钟思陌的脖颈,方便对方加深这个吻。从最初的接触厮磨,到渐渐忘情沉迷,沈俞已经忘却了紧张和不好意思,一点点感受着怀里人的温柔情意。一吻结束之时,两人都微微喘着气,沈俞不知何时已背贴在了床上。
“笑什么”钟思陌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突然勾起嘴角,忍不住又吻了吻他的脸颊,温柔问道。
“就是感觉很神奇,像做梦一样。”沈俞轻轻说道,眼角眉梢全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感觉像做梦的人难道不该是我吗”钟思陌被他逗乐了,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
“我也在做梦啊,”沈俞收起表情定定地看着钟思陌,眼睛里倒映着钟思陌的脸庞,如同有星星一般,“钟思陌,你说,我们可以走到多远”
“我没有预言的能力,我只想说,”钟思陌带着笑意拉起沈俞的左手,与自己十指相扣,“只要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我绝对不会放手。”
沈俞看着一双在半空中相扣的手,不知过了多久,也笑了,“我想说的和你一样。”
“不过你手上的伤口是不是开了”沈俞下定决心后回过神,突然发现钟思陌右手上的纱布里似乎透出了红晕。
“不要紧”
“什么不要紧,不知道疼的吗”沈俞无奈地推开身上的人起身,“家里有没有药箱我再帮你包一下,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
“现在不是有你了吗”钟思陌被沈俞推开,索性起身盘腿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我要是不在怎么办”沈俞没好气的说,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基础药箱,里面的东西摆的整整齐齐全部密封着,一看就从来没用过,“明明知道自己手上有伤,还一点都不小心。”
“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注意。”面对沈俞的数落,钟思陌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积极认错,惹得沈俞又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把手给我。”沈俞从药箱中找出纱布和消毒用的碘伏棉签,半蹲在床前拉过钟思陌受伤的手腕。随着纱布的一点点取开,沈俞终于看清了钟思陌手腕上的伤口,下意识低呼了一声。这道伤口在手腕向上一寸左右的地方,足足有六七厘米长,中间最深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肉,因为方才的一系列动作有些大,原本止住的血再次外渗,看上去十分严重,根本不是钟思陌轻描淡写的样子。
“不是只是划了一下吗”沈俞话说了一半,意识到钟思陌又没给他说实话,忍不住抬头怒视左看右看转移视线的某人。
“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没有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钟思陌见沈俞真的有点生气了,连忙举手哄到,“这点伤真的对我而言不算什么,只是看着恐怖,我怕你担心所以才往轻了说了些。”
“你难道经常打架”沈俞闷闷不乐地抓过钟思陌不安分的手腕,一边重新上药一边问道。
“以前真的是。”钟思陌看着身前眉眼低垂轻轻帮他上药的沈俞,陷入回忆,“我之前和你说过,我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我和妈妈还有外公留在靖市生活,大概在我十岁的时候外公突然去世了,不到两年妈妈也离开了,之后我便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曾经有段时间,我过得挺怎么说呢,挺自暴自弃的。不想读书,也不想和人好好相处,经常因为很多原因和小混混们打起来。”客房银灰色的床帘紧拉着,顶灯散发出柔和的暖光,最爱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心心相印,在这静谧温馨的氛围中,钟思陌轻声讲述起压在心底数十年的过往。
“那你还可以考上京影”沈俞轻轻握住钟思陌的手,支持他继续说下去。
“也就那么一两年吧,后来我就想通了。”钟思陌捏了捏沈俞的指尖继续说道,“我的外公是一位国学老先生,和我外婆非常恩爱,因为外婆身体不好所以不惑之年才有了我妈妈一个女儿,后来妈妈又生下了我。外公在对我的教导上一直非常上心,从小就教我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论语中庸,仁义礼智信我要是真的堕落下去,怎么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
“外公现在一定会为你骄傲的。”沈俞轻轻说道,不到三十岁就成为代表作无数享誉国际的大导,如今的钟思陌有着足够傲人的资本。
“他真的是一位一身正气的老先生,从小他就教导我要心存善念,为社会做出不一样的贡献,我现在或许做到了吧。”钟思陌闻言苦笑着摇摇头,“可我居然连他去世前再三叮嘱让我一定要好好保护的妈妈是因为什么去世的,都是最近才知道。”
“什么”沈俞一愣,意识到接下来钟思陌会说出藏在他最心底的秘密,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你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我们相遇的那个雨夜吗我喝醉了,差点出了事,幸好遇到了你把我送回去。”
“记得。”沈俞闻言点头,那个夜晚发生的所有事还历历在目,谁能想到一个多月后他已经和当初随手帮助的人在一起了呢
“我此前从来没有那么失态过,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钟思陌想到那晚至少他遇到了沈俞,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我的生父是一位充满野心的投机家,婚姻,家庭,亲情这些在他眼里或许都是可以用一个标准定价的货物。”钟思陌讽刺地笑了笑,“他一共有三个孩子,我大哥,我和音音,我们三人的生母各不相同。我妈妈是他的第二位妻子,当初不谙世事的少女遇到三十多岁处于男人最有魅力时候的他,很快就不顾我外公的不赞成嫁了过去。结婚后在我外公的人脉的帮助下,我生父很快就做大了生意,后来在我外公去世后几个月选择去京市进一步发展。”
“我妈妈是一个很多愁善感很善良的江南姑娘,因为外公外婆老来得女,把她保护的太好,让她难免对生活和对身边人都抱着一股理想化的美好想象。”钟思陌说道母亲时声音低了下去,回忆曾经拥有过的幸福永远是一件残酷的事,“所以,在婚后的长期相处中,她与我生父,难免出现了很多难以调和的矛盾,这些矛盾随着我外公的去世更加尖锐。时间过去了太久,我那时还小,没办法评判他们的感情对错,只记得他去京市时两人就已经不可调和,生父带走了我大哥,我则和妈妈留在靖市生活。”
沈俞注意到,钟思陌提起父亲时,一直用着生父这个生硬的词,似乎除了无法改变的血缘外不愿承认他们有任何关系,可见双方的矛盾激化到了何等地步。钟思陌究竟压抑了多久,压抑到变了质,才可以如今用这样平铺直叙的语调把一切讲出来沈俞有些心疼地皱起眉头,缠好纱布,双手轻轻合住了钟思陌的右手。
“外公去世生父又离开后,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妈妈越来越郁郁寡欢,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宽慰她。”钟思陌的声音里带着悔恨和颤音,“现在回想,她那时可能已经患了抑郁症,却一直瞒着我。大约一年多后,她和我生父离婚了,再后来,她签订了器官捐赠协议,在一个雨夜喝下了整瓶安眠药。”
“伯母是自杀”沈俞震惊地张大眼睛,手足无措。
“对,自杀,在我毫不知情的时候,她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她的遗书写的很简短,只写给我一个人,说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无比煎熬,让我原谅她,让我一定要幸福。”钟思陌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声音越来越轻。突然,他感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前所未有地轻轻环住了他,拍着他的后背。
“你以后一定会很幸福。”沈俞的鼻子有些发酸,他吻了吻怀抱中的人的发顶,承诺道,“你有我了。”
“我知道,我有你了。”钟思陌笑了笑,回手抱着沈俞的腰,平复了下情绪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我妈妈是因为抑郁症没有及时控制治疗,以至于最后选择了自杀,一直在心里为当初没有做些什么感到自责,也难以认同离开了她的生父。直到那个晚上,我的继母,也就是生父的第三任妻子音音的妈妈,约我去咖啡厅有话对我说,我才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我妈妈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她一直期盼着某天我生父与她重归于好,可对方却已经在京市与一位高官的女儿暧昧无比,就是我的继母。”沈俞清晰地感受到,钟思陌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着的怒意,“为了娶她,我生父想和我妈妈离婚,我妈妈却还抱着一丝希望不肯同意。于是那个女人亲自和我妈妈通了一次电话,把我生父隐瞒着的所有他出轨的证据都说了出来,彻底击溃了我妈妈的世界。”
“签订离婚协议书后不久,她便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那个女人告诉我,她没想到我妈妈居然会脆弱到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不过像我妈妈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适合做一位富商的妻子。”钟思陌一字一句地说道,“她说,就算我妈妈是再好的茶,对于根本不喜欢清淡口味的人来说,还不如一杯便利店咖啡有地位。”
“所以你那晚才在便利店买了咖啡”沈俞想到那个雨夜的事轻声问道。
“我喝醉了,突然想回家,买了回靖市的机票,然而这么多年过去哪里还在呢正好那天又下着雨,我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钟思陌茫然地喃喃说道,这些事大约在他心里发酵了太久,却无人倾诉。
沈俞不自觉地收紧了双臂,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他的眼睛一阵阵发酸,张了几次口,最终说道,“以后的雨天你除了这些事,还可以想到我妈妈一定很爱你,所以才在那晚让我遇到了你。”
钟思陌闻言沉默了许久,就像一座静止的雕像,就在沈俞几乎要疑惑他是不是傻了的时候,突然感到腰上的双臂收紧的力量,钟思陌把头在沈俞的肩上撞了两下,居然笑了声,“有没有这样赖皮的,拿我自己的话反过来安慰我”
“我就是耍赖皮了,你能怎么办”沈俞轻笑道,顺势下滑靠在了他肩上。
“那就罚你,永远是我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吧。”
“荣幸之至。”沈俞笑着仰头碰了碰靠着的人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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