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宴
盛林凑过去亲了下傅子越的侧脸, 扭头对司机说:“回我自己家。”
傅子越有些意外, 盛林拉着他的手道:“等你换了经纪人,你陪我搬回家住吧?我总觉得咱们现在住得地方还是太局促了点。家里人这么多,实在不太方便。”
因为傅子越多了个助理跟在家里,李阿姨只是帮着看家,也并不做实际的家务,白天还用盛家家政的小时工上门清扫卫生,有时候还要做饭阿姨上门来帮忙料理晚饭。楼下叮叮咣咣, 盛林难免觉得拥挤。
傅子越由俭入奢, 平日并不觉得,可盛林偶尔抱怨,甚至不愿意在家呆着, 傅子越也有所察觉。
司机开车没多久, 便进入一段林木茂盛的小路, 景观河围着偌大的别墅园区, 傅子越前段时间见叶宣的时候,刚刚来过。沿着林区再往里走,则是略显庄重的小区大门。物业安保管理严格,保安和物业的管家同时在门卫处值班,但看见车牌号便没人出来阻拦,自动抬杆,放车进入。
园区内各家别墅间隔极大,花木繁盛的林园和装饰精致的围栏将一栋栋独立的别墅遥遥相隔开来,每家每户都保持着严格的私密性。车行又十多分钟才抵达盛林家宅门口,司机直接将车开进了院子,没入车库,盛林下了车,拉着傅子越穿过前庭装饰性的小花园,按指纹进了大门。
这边的房子确实要大多了,上下四层,内置电梯,盛林还拉着傅子越看了他在景观阳台上修的小泳池。
打开窗户,盛林指着对面反光镜面的玻璃说:“那边就是我大哥家,他家这个位置是给孩子修的玩乐区,弄了好多小滑梯跷跷板,看起来超级好玩!他们有时候两口子在上面陪孩子,打开窗户就能和我这边说话。我大哥当时买房子的时候特地买了挨着的,觉得成家立业了以后也不能离我太远,兄弟间就要彼此照应。”
盛林话音刚落,对面的窗户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盛喆脑袋顶上戴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卡通皇冠,脸色却是极不相符的阴沉,“盛林,你带什么人回家来了!”
盛林心道糟糕,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言灵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以后在家里可不能随便嘀咕大哥。
他回头看了眼傅子越,傅子越倒还算从容,只是眼神里透出三分好笑,像是在调侃盛林玩火自焚。
盛林冲他吐吐舌头,扭回头冲盛喆喊:“大哥,你怎么今天不上班啊!”
盛喆远远看着弟弟和傅子越亲热,本就火不打一处来。没想到盛林还敢反问自己,当即回击:“我儿子过生日,你这个叔叔,连个礼都不送,像话吗?”
“完蛋!”盛林赶紧拿起手机看了眼,果不其然,今天是他二侄子的生日,手机昨晚还弹了提醒,他没留心看,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他把窗户关上,隔音极好的玻璃将盛喆的怒吼彻底隔绝在外,盛林回过身推推傅子越胸口,小声说:“快跑,我大哥不逮到我就没关系,改天我买点玩具再来……我们快快回家。”
傅子越捏捏盛林耳根,不动声色地问:“这么怕你大哥?”
“哎呀,我失礼在先嘛,这次叫他抓到小辫子啦!”盛林慌慌张张从楼梯往下跑,刚溜到二层,家里的座机就铃铃铃作响。盛林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和别人说过自己家的座机号码,除了门卫偶尔打过来确认访客身份,会打他这个电话的,便只有家里亲人了。
盛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盛喆隔着窗户骂他不过瘾,定是要打电话来教训。
他根本不接,拽着傅子越就要跑。
傅子越反倒不急不慢地跟着,任盛林抓着他的手往前使劲。
他轻声问:“木木,如果我们搬回来的话,盛先生他……会反对吗?”
“会吧?”盛林被傅子越问得一愣,其实他早有预料大哥当然会反对他把傅子越带回家来住。这甚至不是住一次两次的事情,而是他和傅子越的关系,从根本上就发生了改变。
只是因为盛林笃定大哥最终会在这件事上妥协和让步,便从未想过,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既然结果一定会是好的,他又何须为过程发愁呢?
盛林想了想,以为傅子越害怕,便宽慰道:“反对就反对,没关系的。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放心,我大哥其实人很好的,到时候我撒撒娇,他就……”
“就怎样?”盛林话音刚落,盛喆的声音从他身后幽幽传来。
盛喆一直有盛林家门锁的指纹、密码,甚至是备用钥匙。兄弟二人对彼此从未设防,盛林哪会想到还有谈恋爱被抓的这一天呢?
盛喆把大门一关,穿过整个敞亮的厅堂,大步流星向盛林的方向走来。
刚刚还理直气壮的盛林一下子乱了阵脚,他下意识往傅子越身后躲,有些慌张地控诉:“大哥,可不能动手啊……我肯定会向爸妈告状的,到时候你就完蛋啦!”
“你先管管你自己吧。”盛喆面不改色,伸手拎到盛林衣领后面,把人要从傅子越的回护范围内揪出来。
可还没等他使劲,傅子越的手,已经搭在了盛喆小臂上,“盛先生。”
盛喆蹙眉,眼神里透出几分危险的含义,他凝视着傅子越,没说话,只是轻扬眉梢。
傅子越很温和地说:“盛先生应当是恼我不请自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教训我就好了,不用吓唬木木,木木本也就不怕您,都当是和大哥玩笑呢。”
盛喆的目光沉默着从傅子越的脸上转向了盛林脸上。
如果说适才的盛喆,还仅仅是假扮威风,只是为了维护自己作为长兄的尊严。被傅子越阻拦之后,盛喆方有几分真正的着恼。
这份恼,并不是为傅子越出面阻拦,而是为傅子越将他们盛家兄弟的关系看得一清二楚。
他习惯了在外人面前有所遮掩和底牌。
他情愿在别人眼中,自己是不通情理但保持威严的盛家老大,而盛林是咋咋呼呼却不敢忤逆的稚子。
唯有如此,在真正遇到风险的时候,人们才会寻求他来承担责任,不至于真的寻衅弟弟。
可傅子越却看得很清楚。
盛喆并不会真的为难弟弟,盛林也从没有真正畏惧过大哥。
短短几秒,盛林发现大哥居然真的动怒了?他有些意外,赶紧跳出来,一边示意傅子越松手,一边主动抱住大哥的胳膊,哄小孩的语气说:“对对对,傅子越说得都对,哥,我不怕你哦,你不要生气。”
“……”
这还不生气??
盛喆快被气晕了。
他避开两个人,径直到盛林家里的小餐吧接了杯水,顺便抬手摸了一下案台,上面积着薄薄一层灰。盛喆的情绪顿时找到了完美的发泄口,他暴躁地说:“家里怎么这么脏?不是告诉家政每天都要上门打扫吗?怎么还会积灰!”
一边说,盛喆一边打电话给家政,噼里啪啦臭骂一顿,把刚刚积攒的怒火释放完毕。
盛林听着大哥站在厨房居然为了家庭卫生打电话骂人,有些目瞪口呆,按着傅子越小声说:“天啊,我大哥以前不这样的……他可能是杀鸡儆猴,吓唬你的,你别当真,不用害怕。”
傅子越皱了皱眉,觉得盛林好像有些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