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期而然
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捏着笔的手不自觉用力,直到把笔捏得弹飞出去,他才眨了眨眼,从怔愣中回过神。
沉默令人窒息。
尤涟捡起笔,声音干涩:“啊,我说呢,难怪速度这么快,比我快多了。”
“嗯,我准备做英语了。”
“哦哦,好。”尤涟有些机械地点了点头,把英语试卷拿了出来。
这次他没了和宫鹤比速度的心思,只觉得有股怅然在心头盘旋不去。
在进入龙外之前,他觉得宫鹤是不喜欢自己的,就算曾经喜欢过,后来应该也实在忍不了自己的脾气,所以才会没考一中,并且对他越来越疏远。
进入龙外后,宫鹤明确地告诉他,说他不喜欢自己。
可得到明确回复的他却又忍不住质疑这个回复,时不时觉得宫鹤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他不承认而已。
“写到哪了?”
“啊?”
尤涟反应迟钝了两秒,“我刚刚有点累,闭了闭眼睛,现在开始写。你呢?写到哪了?”
“我刚倒了杯水,还没开始写。”
尤涟:?
他怎么没听到倒水的声音?是他光顾着想事情没听到吗?
尤涟抓了抓头发,总觉得哪里不对:“哦……那我开始写了。”
“叩叩叩”,这时敲门声响起。
尤涟侧头看向门口,是尤灿。
尤灿笑问:“项铮炖了猪肚包鸡,要吃点吗?炖得很烂,汤很鲜。”
尤涟挣扎了一下,点头:“好。”
他不喜欢吃学校食堂,每天都是去超市买泡面或者自热米饭凑活,但这类速食食品他也不怎么喜欢,基本吃一半就倒掉,所以晚上经常会饿。
“我去吃个夜宵,你先写吧。”他对着耳机说完,然后把耳机取下放到一边,跟着尤灿来到厨房。
项铮不在。
尤灿特别大度地把一半的鸡都分给了尤涟,还把里面切好的猪肚丝和蘑菇等配料也不要钱似的往尤涟碗里堆,仿佛这不是项铮专门给他炖的,而是他专门给尤涟炖的。
“哥,太多了,可以了,你们不吃了?”
尤灿又往尤涟碗里舀了一勺汤:“我天天吃,都快吐了,好了好了你快端进去吧,他要回来了。”
尤涟:“项铮啊?”
尤灿点点头,催促:“快进去。”
尤涟没再多问,小心翼翼地捧着汤碗进了卧室,在桌上理出一个空地。
橘色的灯光下,鸡汤更显澄澈金黄,油星子浮在鲜美的汤汁上,鸡骨头都被炖得酥烂,肉更是入口即化,猪肚也处理得非常干净,咬下去软糯又有嚼劲,吸饱了汤汁的蘑菇尤涟更是一口一个,停不下来。
尤涟吃得美滋滋,浑身暖洋洋。
不过他忘记了一件事——他那只六位数的耳机不光收对面的音极佳,收自己这边的音,也同样完美无比。
如果对面的人也有一个高音质的耳机,并且听力能力极好……
那么即使耳机被放到一边,吃东西的声音很小,那细微的声音也一样会被对面人的耳朵清楚地捕捉到。
宫鹤手里的笔早就停了,呼吸也有一点乱。
他眼皮垂下,长睫遮住了目光,可那紧抿的唇以及不时滑动的喉结依旧暴露了他此刻心里的不平静。
耳机里又传来一声吮吸汤汁的声音。
很轻,但很好分辨。
宫鹤闭上眼,抬手触了触耳机的外壳,把耳机往耳朵上更加贴紧。
又是一声。
这一声像隔着时空,吮在了他的耳廓上。
脊背僵直,耳朵酥麻。
他情不自禁地想,那对沾着鸡汤的唇肯定又红又亮,是滑腻的,热烫的,还有那根舌头,肯定也吸饱了汤汁,变得比平时更加柔软鲜美,勾人品尝。
又过了许久,耳机里出发悉嗦杂音,接着安静下来,尤涟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宫鹤,我吃完了,你还在吗?”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慵懒。
似乎还舔了舔唇,因为他听到了一点细微的水声。
宫鹤猛地睁开眼,深色的眼底闪过锋芒:“在。”
“我来了,你做到哪了?”
宫鹤没回,反问:“你下次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啊?”
对面的人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回答的节奏有点乱,“我也不清楚,额,反正就是不稳定,可能明天,也可能下礼拜,或者一个月后,反正说不准,你也知道的,我没发育完全,所以很多东西都说不准。”
宫鹤垂眸:“嗯。”
“你问这个干嘛?”
宫鹤声音平稳:“没什么。”
就是忽然很想尝一尝那根舌头。
第15章
尤涟吃得心满意足,也没多想。
他缓了缓,开始继续写作业。不过吃饱之后他写作业的速度明显下降,脑袋也比之前转得慢,但英语对于上了两年半国际班、老师大部分都是外教的他来说实在小菜一碟,即使做一会儿发一会呆,也能堪堪跟上了宫鹤的速度。
“你晚上吃夜宵吗?”写作业实在太枯燥,尤涟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活跃活跃气氛。
“不吃。”
“你天天去学校食堂吃?”
“嗯。”
“吃得惯?”
“二楼可以点菜。”
尤涟一愣:“二楼能点菜?我怎么不知道?能点什么菜?还得等他烧完再吃,来得及?”
“……”
尤涟眨了下眼:“哦我忘了,你刚说你写作业不喜欢被打断。”
“能点菜,很多都能做。”
尤涟顿了下,迟疑地问:“那……来得及?”
“可以提前给老板发微信点菜。”
“不错啊,明天带我一块去呗?”
“你想吃什么?”
尤涟往椅背上一靠,嘴角忍不住上扬。嘿,还说不喜欢被打断,还不是回答得起劲。
“想吃糖醋排骨和炒芦蒿,这个时候的芦蒿最嫩,特别好吃。”
尤涟特别喜欢吃芦蒿,一天三顿都不腻。
他常常觉得他妈上辈子是蓝色妖姬,而他是棵芦蒿。
“知道。”宫鹤道。
想到不用再吃泡面,尤涟心情愉快地转了转笔:“谢了。”
话音落下,门又被敲响。
尤涟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这时候还有什么事要找他?
尤涟道:“进。”
门打开,进来的人是项铮。
他似乎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睡衣,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一个比巴掌大一些的丝绒方盒,走到尤涟桌前放下。
项铮道:“只做好了两个,你可以先用起来。”
尤涟瞬间了然,脸立刻热了起来,他匆匆跟宫鹤说了几句,然后把语音关掉。
耳机被放到一边,露出红得发烫的耳朵。他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声音犹豫:“这、这个就直接……”
“不,还有别的东西配合使用。”
项铮打开盒子,面色不变地指着一个小药罐,就要讲解,“这里面是——”
“哥!哥!停停停停,我自己研究,我自己看就行!”
尤涟赶忙站起,把项铮往外推,“你去陪我哥吧,我一个人就行,再不济还能上网查,我完全OK,真的。”
项铮抵了抵眼镜,顺势往外走:“也行,你自己看。”
“嗯嗯嗯!交给我就行!”
把人送走后,尤涟大大松了口气。
他关上门坐回位置,目光直直地看着桌上的小盒子。房间里的灯偏橘调,照在盒子里的东西上仿佛给其裹了一层温暖的蜜浆。
尤涟:“……”
他定定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越看越脸红。
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要买,但现在真的买了又……
草。
别说用了,他看都不好意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