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期而然
尤涟拧起眉,心里不太舒服。
虽然跟宫家交往不多,但他对宫鹤母亲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在他印象里,宫鹤的母亲优雅又大方,说话时总是带着笑,语气温柔,包包里会放小零食,是个有豪门贵妇架势也有一点小可爱的女人。
可现在的她跟他印象里的很不一样。
先是当着他的面,对宫鹤在外面有omega的事情表示高兴。
现在又是当着他的面,用词直白地询问宫鹤有没有对omega彻底标记,语气不带一丝责备,是明目张胆的好奇。
如果不是知道那个omega是瞎编出来的,尤涟觉得自己大概会被气死。
可问题是,宫鹤母亲怎么这样了?以前也不这么说话啊。
对于于苒的问题,宫鹤又是“嗯”了一声。
他微垂眼眸,以手当扇,正往尤涟膝盖上扇风。因为觉得药涂少了效果不好,所以他涂了好几遍,导致尤涟的膝盖变成了深褐色。
于苒又问了一遍:“真的彻底标记了?”
“嗯。”宫鹤神色淡淡。
明知道宫鹤是在敷衍于苒,但尤涟还是心里不爽。
我醋我自己!
他故意往后坐了坐,把两只脚架在宫鹤腿上。
他没有脱鞋,鞋底在宫鹤的裤子上蹭出两块灰色痕迹,偏偏脚还不安分,动啊动的,因为宫鹤微微弯腰的姿势,上衣垂落,把宫鹤的衣服也蹭脏了。
看着自己弄出的鞋印,尤涟又道:“我脚好像扭了一下。”
宫鹤抬起头:“扭到了?”
尤涟点点头,指了指自己脚腕:“这里疼。”
宫鹤把尤涟的袜子往下褪了点,露出来的皮肤白皙光滑,不红不青,一点不像扭到的样子。
他抬头看尤涟,尤涟先冲他呶呶嘴,然后又翻了个白眼。
宫鹤无声地弯起眼睛,大手覆上尤涟的脚腕,轻轻替他揉着。
于苒深吸了下气,嘴角的弧度比刚才小了许多。她又问宫鹤:“你跟那个omega认识多久了?”
尤涟脚一动,把整个鞋底踩在了宫鹤的裤子上,留下一个完整的鞋印。
宫鹤眼里笑意更深,这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他曲起指尖,在尤涟脚腕上轻刮了一下,被握在手里的脚顿时一跳,他赶紧重新抓住。
“行了妈,我跟你坦白说吧,没有什么omega。”
自从于苒进屋后,宫鹤终于第二次正视着她道,“我和尤涟一直在一起,omega的事情是我们编出来骗班主任的。”
于苒有些诧异:“那避孕药呢?”
宫鹤回道:“避孕药也只是个误会,是涟涟帮别的班的同学带的,那个同学在学校里做了点出格的事,担心被查,所以才编了个借口,为了不把他供出来。”
尤涟出声附和:“是的阿姨,事情就是这样。”
于苒的表情是明显的失落。
尤涟:“……”淦!
宫鹤又说:“我和涟涟没什么事情,你们早点回去吧。”
这句话刚说出口,一直坐着不动的宫绍就站了起来。
他理理衣服,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妈,走吧,他们俩你也看到了,感情好着呢,没你插手的份。行了行了,走吧,我手上还有事。”
于苒抄起手里的包包就往宫绍背上砸。
包包是皮质的,四方形,有棱有角又有金属镶边,砸得宫绍当场“嘶”了一声。
“嘶”完他顺势抓住于苒的手,强行把人从座位上拉起来:“走了走了,回家了回家了。”
于苒拧起眉,还要说话。
尤涟见状赶紧冲她挥手:“阿姨慢走,拜拜,我就不送你啦~”
宫绍朗声回道:“不用送,你好好养伤就行,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空了来我们家玩啊。”说完,非常给力地把人拉出了门,完全不给于苒说话的机会。
尤涟心里总算畅快了点,可走了两个,还剩一个。
他看向尤弋,只见尤弋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尤涟不客气道:“你也可以回去了。”
下一秒,尤弋往椅背上一靠,坐姿更加随意。
他眼睛弯弯地看着尤涟,语气轻飘飘的,听在尤涟耳朵里格外欠揍。他说:“可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尤涟语气不善:“什么问题?问完赶紧走!”
尤弋目光直直地看着他,道:“尤涟,你是omega吧?”
第68章
尤涟一脸莫名:“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omega?”
他神情自然,回答前没有丝毫停顿。
尤弋打量着他的表情,忽地笑了:“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尤涟毫不客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想问我还不想回答呢。”
尤弋摊了摊手:“好吧,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那我也就不在这碍你的眼了。”
说着他站起身,又道,“好好养伤,记得忌口。”
他拍了拍衣摆,转身往门口走。
手刚搭上把手,又忽然转过身看着尤涟,或者说,看着尤涟的脖子。
尤弋忽然露出一个笑容:“项链很漂亮。”
尤涟不动声色:“谢谢。”
“我送你。”宫鹤蓦地开口。
他没有看尤弋,注意力仍在尤涟腿上。他小心翼翼地把尤涟的腿放到床上,然后站起身,看着尤弋道,“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尤弋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点头笑道:“好啊,去哪里谈?”
宫鹤神色冷淡:“就外面吧。”
说罢侧头看向尤涟,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许多,“我出去一会,很快回来。”
尤涟点点头,没有多问。
等他们都走了才抬手摸了摸脖颈上的项链,不知什么时候,那颗宝石吊坠从衣服里跑出来了一点,正好卡在领子边缘。
大概是摔倒的时候掉出来的。
尤涟有些纳闷地解开项链,拿到眼前。
“嗯?”
他发现了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尤涟还记得宫鹤送给他的是蓝宝石,宝石里没有一丝杂色,而现在这个宝石里却掺入了红色,就像一滴水混着一滴血似的。
非常奇怪。
还有更奇怪的是,尤弋为什么忽然夸这个项链?
又为什么他一提项链,宫鹤就有事跟他谈?
这个项链里……
难不成还藏着什么秘密?
尤涟把项链举高,细细打量,但什么都看不出。
又伸头望了望窗外,发现他们就在走廊上说话,没有走远。
尤涟看看自己的腿,当机立断地下了床。
擦伤正好在膝盖上,一弯就疼,他只好踮起脚,踩着小碎步一点点挪到窗户旁边,背靠墙跟做贼似的竖起耳朵,努力捕捉外面的谈话声。
“……我早就用过了。”
尤涟蹙起眉,用过什么了?
接下来是宫鹤说话,但宫鹤的声音很轻,像是刻意压着似的,很难听清,尤涟只听到了合作两字。
又合作什么?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走廊上,尤弋和宫鹤并排站着。
他们都看着远处,视线没有交集。
尤弋抵了抵眼镜,镜片反射的光芒挡住了他的眼神。他笑道:“有意思。什么时候知道的?”
宫鹤语气淡淡:“很早的时候。”
尤弋嗤笑一声,眼里划过一丝冷光:“你可别想框我。”
“那么,合作,还是不合作?”
四月,柳絮漫天飞舞。
薄荷的味道越来越重,宫鹤却一点感觉不到似的,神色不变地伸手拍掉袖子上沾到的柳絮,顺势又把衣襟和裤子上的鞋印拍了拍,没能全拍掉,还留下点浅浅的印子。
在宫鹤拍灰尘期间,尤弋一直盯着他。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但宫鹤丝毫不受影响。过了好一会,他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远处的操场,问:“怎么发现的?”
“眼神。”宫鹤吐出两字。
只两个字,却叫尤弋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