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偶然记得
顾少爷真是哭笑不得,这个二当家的整个就是个没脑子的棒槌。同他说不通,于是又说:“胶南有车的有几家?你这样一闹谁不知道三姨太养了男人?都以为是你们当家的呢。”
李振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哪个在乱说?”
顾少爷叹气,人家是疯了才会将这事故说给他们听。同这傻子也说不清楚,小丁子是头一回做洋车,紧张又兴奋,听不进他们的说话。
李振缓了会又问:“顾爷怎么会来的?”给那顾少爷问了个脸通红,支支吾吾道:“不是说了给三姨太送些绸缎么,还好是我来的及时,不然那一屋子的兵,你有身手又怎么样?一样是没命了!”
李振哼了一声:“女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床上说的是我,见了那老头却变了颜色!”
顾少爷道:“人家到底是有丈夫的人!”
李振突然笑了一声:“顾爷,我觉得你不一样了。”
顾少爷问:“怎么不一样?”
李振道:“原先觉得你,不言不语的,看着就不像是个人。”
顾少爷心想看吧,就这么的东西,对救命恩人说你不像是个人……还指着他能明白把车停在三姨太门口对穆鲲有什么影响。
李振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看你,觉得是那么回事了。能降得住我们当家的,能管得住我们。有个大嫂的样子!”
顾少爷哼了一声:“胡说什么!”
李振道:“我说真心话!我原以为我们大哥就是好新鲜。谁想到是这样的上心。”
顾少爷没有言语,决不肯承认发现屋里人不是穆鲲时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李振将车一直开到了穆府门口,顾少爷本不想见穆鲲,又想应该让他知道李振的事情,于是就进去了。一进门就看见堂屋里放了几只箱子,穆鲲翘着二郎腿,叼着烟。斜着眼睛看着手下的土匪清点东西。一看见顾少爷差点把烟掉裤子上,连忙迎上来:“你怎么来了?”
顾少爷只冲那买家点了下头,看装扮许是哪个军官。这年头军阀混战,说不好谁就同谁打起来,多些武器总是好的。顾少爷不掺和,自己到后屋去了。
穆鲲见媳妇来了,叫老黑盯着收钱,自己就一溜烟的跟着去了。到了里面,看见老二没眼力价的直直的站在顾少爷旁边,于是黑了脸:“你杵着干啥?该干嘛干嘛去!”
李振挠挠头:“那啥,老大,今天顾爷救了我一命。”
穆鲲恩了一声?
李振便一股脑的同穆鲲和顾清瀚说了个明白。
原来不久前,郑邴宽有意招揽李振到自己手下。谈了几次发现他全无心机只是死忠,也就放弃了,谁知他有次带了三太太却同李振两个对上眼了。那时候郑邴宽的长子留洋回来,郑邴宽忙着给他联系事物,没几日又得知那呆头呆脑的四太太有喜,忙的焦头烂额。也没空过来三姨太的府邸,一日顾少爷差小丁子去给三姨太送布料,小丁子路上碰到李振,李振知道是为那日那令他销魂的女子送布,便揽了这个活计,亲自送去了。
到那府中,正赶上三姨太独自醉饮,恨自己是个玩物又恨自己不争气生不出孩子。两人一齐喝了几杯,半推半就的成就了好事。
自从便一发不可收拾,自古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两人尝了这种滋味,再也离不开。原是偷偷出来约会,后来李振见那老头也不常来便越发的大胆,有时竟然留宿,真当起了那宅子里的主人。
两人相好竟然有了半个多月了。以前瞒的紧,后来几次就胆子大了些。有时大白天的就去了,还开着车。
顾少爷听完了,轻轻的叹了口气。感叹三姨太也不容易,但是在不易,也不该做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总归是嫁了人的,怎么能这样对待夫婿。
他正想着,那土匪头子啪叽的一拍桌子,把他和李振吓了一跳。那李振缩了脖子正等着挨骂,就听他说:“到底是我兄弟!干的真他妈的漂亮!”
顾少爷用那双凤眼往穆鲲脸上一瞥。穆鲲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胡闹!怎么能在人家家里呢!这么些旅店,你不会把人往远处带带!”
顾少爷捏着自己的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28章
郑邴宽真的耳闻了些情况才来的,但是他不很相信,一是因为穆鲲要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不可能被三姨太迷得神魂颠倒,二是穆鲲那样一个汉子总不至于对个傍尖言听计从的。
再者说这次来连个穆鲲的影子也没看见。更加的不会是他。
难道是顾清瀚?应该也不会,那小少爷秀气是秀气,但是到底出身官家,又是富户不会做那些事情,据说连个风月场所都没去过。
更何况,郑炳宽之前在王询口里也得知顾家少爷同穆警长似乎有些不明不白的事由,但是不太明确,毕竟顾清瀚是个富商,不至于肯落到去用身体讨好别人的地步,况且有人说穆警长近日认了个小戏子做了契弟,许是真的不好女色。不过他好也罢不好也罢,这个男人是留不得的。
想了几刻才突然反应,莫非是那个李振?可是顾少爷怎的掩护他?这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缘故?
想了些许都没有个头绪,又没有抓到证据只好作罢。却暗地里派了兵守在三姨太的门口的后续暂且不表。
单说顾少爷这日,给那山贼找了铺子里上等的衣料做了新棉袍,往穆府送的时候,看见各户门上都贴了对联。前几日刚下过雪,白白红红的一衬甚是美丽。
年关以至,家家户户都点灯放炮,胶南镇自古便有放灯的习俗,寒天腊月唯有那海水日夜奔腾川流不息,于是胶南人便将许愿的灯点了放在油船上。
且那油灯点的是猪油,那船身用的是馍馍,因此这灯船不仅仅好看更是味不错的点心。冬季里鱼虾出来觅食本是十分艰难的,这油船够它们吃上一阵了。
穆警长本是无心做这些的,多亏窦仙开原是胶南本地人。做师爷之前也做得一手好点心。于是便买米买面,哄当家的说若是顾少爷来连个像样的点心都没有怎么能留得住,于是穆警长不仅采购了米面肉更高价挖了酒楼的两个厨子,同窦师爷一起做吃食。
顾少爷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那放了一平席子的油船,形状甚是好看。一只只精神抖擞的排列着。按照传统做法,做好了之后要冻硬冻干,以防漏水漏油,那火红的捻子像一面面小旗帜很是可爱。顾少爷没想到这山贼家里还有如此的手艺,轻轻的笑了笑。
老黑打着哈气出门,看见顾少爷之后道:“顾爷来了?快进屋里。”
顾少爷身上裹着一席黑金色的披风,映衬着整个人越发的俊美高贵。老黑暗地里道,难怪是将老大迷得神魂颠倒,连最俊俏的女子在他面前恐也是黯然失色的。
顾少爷点点头笑道:“想不到你们这里藏龙卧虎,油船做的这样的精致。”
老黑嘿嘿一笑:“顾爷笑话,我们几个大老粗怎么知道什么油船。是窦师爷那文绉绉的人弄得。我家当家的一早预备下了,就等着同顾爷一起去放船了。”
顾清瀚抿了一下嘴,不知说些什么合适。同穆鲲,许已经是在心中默认了。那个人那样的可靠且痴情,顾少爷说不清心中的详细想法,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许也不错。他本来是寡情的人,再说这世上也未有非他不可的人,如今同穆鲲处久了,便生出这样的错觉。这个人同他经历了生死无论是身子还是心都拴在一处,许就是最亲密的人了吧。
老黑叫了个小兵倒了水,还是新沏的,那滚滚的白雾升起来,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潮湿味道。顾少爷轻轻的握在手中。没过半分,还未看见穆鲲的人就听见他声音:“真是胡闹!前屋那么冷,让他直接进卧室不就得了!”
顾少爷回过头去,看见警长简单的披了件晨衣就出来了。也是一脸倦容。于是开口:“昨夜睡晚了?”
穆鲲挠挠头发:“嘿嘿,昨夜跟那帮野狼交易了一大笔!够咱俩后半辈子的开销了!”又扭头问:“赚了多少来着?”
老黑摇头:“我的爷爷,你可饶了我。让我杀人放火我在行,抓人绑人也凑合。算账可不是我的活。”然后挠挠脑袋道:“当家的,早我就想同你说了,你看我这里也都没有个能算明白帐的,原是窦老头管的,现在下了山我看他的心思也不在这里了,年纪也大了些。可是这帐实在是麻烦。”
穆鲲眼皮都没抬:“以后都交给你们顾爷!”又喜滋滋的问:“媳妇,你来管账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