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蛟戏傲鸟(只若初见) 第53章

作者:偶然记得 标签: 近代现代

那女子毫不客气的回嘴:“我怎的疯癫了!原是你们这门槛高了!疯癫的人进不得了?”这脆生生的语气,不是当年那古灵精怪的林月圆还能有谁?

李振哪里说得过她,只得假意打着自己的嘴:“我混说的,大奶奶可别介意,只要不带着你家那小姐,咱家就天天给您开着大门!!”

林月圆那眼神晃了一晃,倒也没有说出个是非,便由着李振带着她和后面的婆子丫头进去了。李振抄着手,带着这娘仨一直走到堂屋里面,招手叫丫头给沏了水。没一刻,就从内室里面走出个人,已经成为赵家少奶奶的林月圆瞧见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抱着孩子的小丫头瞧见他,羞红了双颊,明明低头,却又忍不住偷瞄着,那孩子见了他,竟几下挣脱了那丫头的怀抱,直直的伸出双臂冲着他喊舅舅。唯有那跟着林月圆后面的婆子是头一遭见顾少爷,她拿着那挑剔的眼光顺着脚步声瞧了去,一下子给惊了半晌。

哎呀!好个俊俏的少爷,莫怪家中小姐见了一次就失了魂魄,看那少爷,身材瘦高却不显单薄,剑眉凤眼,鼻子高挺,薄唇带着些笑意。这等相貌,真真是世间难得。且他不止有好相貌,浑身上下透着股英气。眉眼明明带着笑,却冷傲清高,让人不敢冒犯造次,那说媒的婆子见的男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当真没一个人能及这少爷的气质。也难怪那赵家的小姐哭闹着非他不嫁,连自己这样数一数二的媒人都给请来了。哎呀,想不到老了老了,还能有这样的福气,瞧见这样的人尖儿!

那婆子看着发愣,只见那少爷伸手揽起那抱着他大腿仰脸撒娇的娃娃,带着些责怪对着赵家少奶奶道:“这样冷的天气,你抱着他来做什么?”

林月圆在顾府反倒比在有公婆的家中更自在,撅着嘴小女儿见了兄长一般的撒娇:“你当我不知道,也就他在你这里还能有那两分面子,不然你连饭都不会管一顿的哩!”

顾清瀚走过来坐在旁边,同那李振的口气倒是一样:“已经是当娘的人了还这样没有正形!”

林月圆还未还嘴,那婆子已经回忆起今日的目的,连忙站起来对顾清瀚行了个万福:“顾爷,咱这儿有礼了!”那婆子都是油嘴儿的,谁知她见了顾少爷一时慌张,竟然说了这一句也不知道怎的再接下一句。

顾清瀚以为是林月圆带着的下人,点点头并没有在意,谁知那林月圆见那婆子开口后慌忙的挡在面前小声的问他:“穆鲲哥哥回来了没有?”

顾清瀚摇头:“说是就这几日了?怎么了?”

林月圆表情愁苦的纠结了一下,瞧见顾清瀚莫名的瞧着她,只得硬着头皮踌躇道:“是这样的,我便同你直说吧。我家先生的那个妹妹,你知道的吧……她见了你之后那个爱慕不已……所以我家公婆遣了我带着媒人来问问你的意思……”

顾清瀚瞧着林月圆为难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么说你是来同我说亲的了?”

林月圆窘迫至极:“可不是么……”饶是那伶牙俐齿却也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说穆鲲和顾清瀚的关系,林月圆虽未亲眼见过,但是也略知一二。况且自赵家小姐瞧见顾清瀚后,穆鲲便严加下令,若是赵小姐再来就守了门说顾清瀚去铺子里面了。她也知道了清瀚哥哥恐怕心有所属了。诚然震惊,却也觉得合适不过。只是那夫婿的妹子,见不到顾少爷竟然相思成疾,公婆心疼女儿,知道顾少爷曾是林家兄妹的莫逆之交,便给她下了这个任务,又听说多家人提亲都无果而过,又高价请了外城里面数一数二的媒人,交代俩人来办这个事由。

这古灵精怪的林小姐嫁作赵家少奶奶后,没几日丈夫就伙同哥哥一起参军去了,剩下她照顾个也算是宅门的大家庭,着实不易。上面公婆管着,下面小姑子看着,虽然知道定是个无功而返也不好直接拒绝,正巧打听到穆鲲这几日带着人出城去了,便硬着头皮来说亲。

那婆子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见状连忙站起来,唱歌一般的将那顾少爷夸了个通透,叽里咕噜的说得飞快,夸完顾少爷,连忙喝了一口茶接着称赞赵家的大小姐,想必是将那些形容美人的词句都背得通透,称赞俩人天生绝配,一对璧人,简直是完满无缺,顾清瀚也不打断,只边听边笑,那婆子说了一气儿又一气儿,茶碗喝空了三回,听得林月圆都头昏脑胀,难得顾少爷没有发作,只是等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赞美之词,猛喘着气儿休息的时候才淡淡道:“我还不想娶妻。”

那婆子一口气差点就上不来,她从外城来时候,已经从本城媒婆那里打听出顾少爷油盐不进,还当是她们功力不够,谁知自己这回也踢了个铁板,这回看来远真是这少爷是个榆木疙瘩,白瞎了那张俊俏脸!婆子喘了几喘,打算歇会儿重新来战,谁知那孩子打了瞌睡,林月圆便趁机要丫头带着婆子和孩子回去,又哄那婆子留下喜帖和生辰八字:“我再好好劝劝他!老爷老太太离不开这孩子,你们带了他先回去吧,我吃了饭再走,不必来接了。”

一送走了媒婆,那面无表情的顾清瀚才忍不住笑起来:“哎呀呀,都说那长舌妇老婆子才替人做媒,怎么少奶奶也做起这个营生了?”

林月圆窘迫至极:“都怨你,在我那痴情的小姑子面前晃悠又不肯要她!要我受这夹板气!”

顾清瀚笑着戏谑:“啧啧啧!就你这刁钻的性子,也该受受气了,我说你怎的进来就问穆鲲,原是心虚。”

林月圆哼道:“怎的不心虚,上次只因我那小姑子多看你几眼,他便不许我带她来找你,若是这次知道了我替她来说亲,恐怕连我一起轰走了!再不许我回娘家哩!”

俩人正开着玩笑,小丁子敲门进来:“少爷,饭菜都得了,您和少奶奶一起来饭厅吧!”

顾清瀚起身领着林月圆往屋里走,林月圆瞧着他那英挺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清瀚哥哥,你这一生……都不娶妻生子了么?”就算是同那土匪有情义,却也真的肯为他不再娶妻生子,不顾及香火延续不在乎流言蜚语吗?

顾清瀚替她拉开椅子,自己也落座:“不娶。”

林月圆已是经历过爱情的人,当年的青涩不在,知道情难自禁,却也心存疑虑,难得穆鲲不在,便问出自己的疑虑:“清瀚哥哥,我同赵申,在一起是因为志同道合,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信仰。当初他成婚半月便要去当兵,全家只有我支持他,我嫁入他府中,同他有了骨肉,他日就算是有了变故……我、我也算有名分有子嗣……倘若有一日,你同穆警长……清瀚哥哥,我只是关心你,并没有别的意思。”

顾清瀚替她布菜,并没太在意林月圆的担忧,只是接着她的话由说:“你是说我和穆鲲差别太大?我同他做了夫妻,却没有名分,若是分离,落得个人去楼空?”

他这样直接的说出口,到惹得林月圆有点不知所措:“我……我不是……但是总归你们俩个都是男子,我是怕你不能长久……感情这东西,看不见摸不到的,说有便有,没有也便没有了……”

顾清瀚瞧着她一脸认真,终被她逗笑,他放下筷子道:“若是不能长久,也无非是各走各路,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看你支支吾吾,不是担心我,而是担心起来你那个三年未归的丈夫了吧。”

林月圆被他一下子猜中了心事,低头不语了。

顾清瀚安抚她道:“人同人相处,总不见得事事顺心。个人性格不同,要一起过日子,就要有取舍的心思,他虽然独自去了参军,可若是没有你在家里替他孝敬父母照顾孩子,他怎么能放心去打仗?”

林月圆听着顾少爷的开导,心里头一软,眼圈也微红:“我也不知怎么了,当初我为了信仰能抛下一切,心里也是百分百愿意他去的,只是如今已经快三年了,通信也不再同我亲昵,我这天天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顾清瀚劝慰她:“虽是他自己参军,实现的是你们两个的信仰。即是相爱,便不要生那些心思,凭白给自己添烦恼。”

林月圆听了顾清瀚的安抚,倒也觉出几分道理。想来自己也不是春闺少女了,还泛着相思哭情郎,生出几分不好意思,于是又换了话题问:“穆警长呢?他到底去干什么了?听小丁子道走了约莫七八日了?我见他一向不肯离开你半分的!这次竟然没有带着你?”

顾清瀚道:“说来也是巧合,他去走镖送布的时候竟然打听到了之前一个恩人的情况,他年幼时候遭全家灭门,多亏了一个家丁冒死把他弄出来。这次得到了消息,他便赶过去要答谢一番。想必是那家人热情挽留,就多住了些日子,捎了口信说这两日就回来。”

林月圆巴拉着碗里的饭,闷闷的说:“到底是男人,薄情寡义!他不回来你也半点不想他!”

顾清瀚被她噎了一记,只无可奈何的笑笑:“他才去了几日?有什么好想的?”

林月圆撅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外面这样不太平,打打杀杀的,我真害怕赵申和我哥哥会遇见什么危险,”她顿了顿又道,“我原来以为我的信仰是无敌的,现在才知道我心中原来只希望他俩能平平安安,别的我都无法再多想了!”她说的情深意切,让顾少爷也无从再说些别的安抚她,只叹了口气,暗想算起来穆鲲走了七日了,真是有点长了。

夜里,顾清瀚瞧罢了书,吩咐大家都早早熄灯睡去,冬日里天冷,大家倦怠些也无所谓,只是不要耽误了生意就好。许是给那林月圆煽情的话语蛊惑住了,他倒是也有点想念那个土匪了,当初走的时候千般万般的舍不得他,缠着他整夜温存告别,谁知转脸走了七天还不见踪影,顾清瀚本来乐得清闲,今日被林月圆说了外面动乱,心里也有点担忧。那土匪性子烈,别是看见了什么军阀大兵同人家打起来,吃了亏。想了半晌又摇头,白日里才笑话月圆杞人忧天,怎么自己也一般小心眼起来,穆鲲是经历过多少事端的人?多少军阀部队来家里请他出山坐镇呢,什么时候进退他其实比自己清楚得很,再说同行的还有老黑他们,个个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家伙什儿也不少带,不会有事儿的。

冬日里面,听得外面的风声也觉得刺骨,这床上少了那个人,倒是觉出大来。顾清瀚拉了灯,屋子里面烧了煤炭倒也暖和,他却怎么也睡不着,难免骂自己磨叽耳根软,正翻滚着突然听得外面有动静!

卧室里面的门一下子给推开了,顾清瀚被灌进来的寒风吹了一个哆嗦,心下一惊,只听见院内的土匪叫唤了几声,顾清瀚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刚要往那灯绳的地方摸索,就被来人一把抱住,那浑身的冰冷给顾少爷冻得一激灵。

那人将他死死地抱在怀中,一手托着他的头,一手伸到他的衣摆下面,顾清瀚被他冰的险些惊叫出来:“滚开!你要冻死我!”

那人嘿嘿一笑,没头没脑的在他嘴唇上面一顿亲吻:“媳妇!可想死我了!我可是一天都不想跟你分开了!这七天老子过的啊!想你想的下面这玩意都憋疼了。”

顾清瀚被他箍的险些断了气,只得断断续续的嗔怒:“我知道了……别再箍我了,那东西都顶到我了,那你还不快去洗干净!”

穆鲲不想去,舔舐着顾少爷的脸颊,语气带了些同亲人的撒娇:“好乖乖,就一点都不想我?哪有嫌弃自己家男人的!老子想你想的心口都疼了,你也忍下心不让我动?”

顾清瀚被他浓烈的情欲也勾搭得七荤八素,只得用手臂拦了他的胸口,断断续续道:“你就这样没皮面吧……我看你是……唔!”唇上一热,那没来得及说的话也让那土匪头子一并吞了,穆鲲的鼻息打在他脸上。舌尖交缠,传回顾清瀚唇齿间的再不是生人的味道,顾清瀚只倔强了一刻便败下阵来,穆鲲熟知他身体每一处弱点,几下便让他浑身燥热起来。罢了,还挣吧什么劲儿呢,顾少爷伸手揽住穆鲲,接纳穆鲲蛮横闯进来的舌头,紧紧交缠。自他俩离开胶南后,还真没有过这样长的别离。莫怪穆鲲急躁的不肯洗澡,连顾清瀚都觉得血脉贲张,真真是个把持不住的没出息样子。

俩人亲的凶猛,穆鲲伸手一揽,将顾少爷打横抱起,气息不稳的喘:“媳妇!咱走着!”

顾清瀚嘴角不自觉的带着一丝笑意,趁着走路的空当儿,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你那恩人怎么样了?”穆鲲抱着他,几步就扑到床上,伸手便开始解他的衣服:“别他娘的提了!一家子都死绝了!”

顾清瀚一把摁住他的手:“你先等会!怎至于一家都死绝了!别脱了你!先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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