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诸事皆宜
一个半月后学校组织秋游,三年级以下的每个小孩都免费领到了一袋豆奶。杨司乐看着手里的吸管和豆奶,突然想到:诶?这个东西也有“豆”字,但长得和豆腐完全不一样,并且不是黄色绿色和红色中的一个,年年能不能吃呢?
于是他在集合前跑到了施年的班上,让他把自己的豆奶拿到门口,来比谁喝得快。施年一听,哇,好好玩的样子!瞬间兴奋得什么都忘了,咕噜咕噜几口就把三百毫升的豆奶喝了个精光。
“洋洋……嗝!哥哥你……嗝!输了!”施年一边打奶嗝一边说。
杨司乐有点纳闷,原来什么都不会发生?那豆奶为什么要加“豆”字?
然而,等他们一抵达秋游的地方,施年就被带队的老师火急火燎地背进了附近的医院。
彼时杨司乐正在公园里和同班同学野得不亦乐乎,对此毫不知情。下午秋游结束,岑婉萍开车来接他,他才知道施年早上过敏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输液。
七岁的杨司乐对过敏没概念,只是觉得年年好可怜哦,盼了一周的秋游都没能玩成,得赶快去医院安慰安慰他。
到医院的时候付宜还在气头上,她明明和施年的班主任说过,施年对豆制品过敏,为什么施年喝光了那袋豆奶都没人制止,这老师简直太不负责了。
杨司乐听见她对着岑婉萍这么抱怨,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再看还在昏睡的施年。
尤其是在一个男医生进来和付宜交代了几句话,通知她患者还得留院观察一晚上之后,他内心的恐惧呈几何倍数激增,只敢躲在岑婉萍身后悄悄地看向病床——
平常活蹦乱跳的年年缩在惨白的被子下,好小一只,他的慌张却大到快要挤破这间三人病房了。
下班回到家的杨流没看见儿子,就去问岑婉萍是怎么一回事。岑婉萍一边洗碗一边小声说,年年过敏住院了,洋洋刚刚去看了他,估计心情不怎么好,饭都没吃几口就把自己关房间里了。
杨流心里有了数,敲门进了杨司乐的房间,想问他今晚要不要拿点玩具送到医院去。结果一推开门,杨司乐回头见到来人是他,自己就先一步开口了。
他仰着头,哭得声音断断续续:“爸爸,怎么办……我把年年害死了……”
在杨司乐心目中,杨流总是很温柔,不管被问了多少问题都不会生气,总能给他一个简单易懂的答案,所以,爸爸一定知道怎么救年年。
他不要年年死,只要年年不死,让他用什么交换都可以。
杨流被这个“死”字吓得不轻,赶忙走到他的书桌边把他抱起来,反复重申:“年年没死,年年只是生了点小病,过两天就好了。”
杨司乐将信将疑,坐在他的胳膊上暂且停了哭,只是还不放心,抽抽嗒嗒地追问:“可是我听医生说,年年得的那种病是要死人的。”
杨流说:“上个月爸爸跟你讲过人是怎么呼吸的,还记得吗?”
“记、记得,这样……”
杨司乐瘪着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随后张大了鼻翼努力吸气,又用劲往外喷气,于是就喷出了……一溜鼻涕。
杨流憋着笑,拿出手帕帮他擤干净:“洋洋记性好,是这样的。”
“严重的过敏可能会让气管肿得很大,就像感冒的时候两边鼻孔都被堵住了,容易呼吸不过来,人一呼吸不过来,就可能死掉,懂了吗?”杨流尽量简单地向杨司乐说明,“不过我听你妈妈说,年年的症状是呕吐外加全身起疹子,只要在医院听医生的话,肯定不会死的。”
“真的吗……”杨司乐眼巴巴地望着他,仿佛只要杨流犹豫一秒,他就会哭得天崩地裂。
杨流捏着手帕对天发誓:“爸爸保证,年年很快就能健健康康地和你一起玩儿了。”
杨司乐伸出小拇指,很严肃地说:“骗我是小狗。”
杨流跟他拉钩:“骗你是小狗。”
杨司乐终于笑了,年年不会死,他的可爱年年不会死!
虽然他一时的好奇心让年年生病了,但好歹没造成他不能承受且无可挽回的后果,因此他逐渐有了一点讲出真相的勇气,让当时忙着准备出游的老师替他背这个黑锅总是不对的。
杨司乐左抠手指右挠脑门,嗫嚅着把施年过敏的起因经过讲了个明明白白,本以为可以像往常一样从爸爸那儿得到一句鼓励,比如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啦,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已经很可贵啦……谁成想,一直抱着他哄着他的杨流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直接撒了手把他“啪叽”一下扔床上了。
摔了个大马趴的杨司乐:???
那天晚上,整栋楼都听到了一个小男孩凄惨的哭声。
因为是人生中第一次挨打所以难以置信到哭着入睡的杨司乐第二天一早就肿着一对鱼泡眼,被杨流拎到了医院给施年和施年的父母郑重道歉。
付宜恼得很,却碍于面子不好发作。而在医院坐着守了一夜,白衬衫皱皱巴巴、一下巴胡茬的施正国就没那么讲交情了,他撸起袖子就……回身揪起了施年的耳朵。
精神不济蔫嗒嗒的施年:???
“你个背时娃儿,平常咋个没看到你有这么听我的话呢?倒是你的洋洋哥哥喊你干啥子你就干啥子,摁是瓜得有盐有味。”
憋了好久的施正国松开手,彻底舒服了,畅快地抹了把脸:“还是用庆江话骂人爽啊。”
付宜心疼儿子,走到病床前把他推开:“爬远点,少来祸害我儿子,一点当爸爸的样子都没有,你看看别个洋洋爸爸!”
杨流不好在人家夫妻斗嘴时插话,干瘪地笑了两声就偷偷给杨司乐使眼色。
杨司乐攥着衣服下摆,埋头小声说:“年年……”
杨流:“咳。”
杨司乐:“哥哥错了……”
杨流:“咳咳。”
杨司乐:“哥哥不该知道你不能喝豆奶,还骗你喝。”
杨流:“咳咳咳。”
杨司乐:“哥哥太不对了,呜呜……你、你骂我吧……呜呜呜……”
施正国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乖乖,没事的,年年不会骂你,他只是想跟你绝交而已。”
昨天刚从杨流那儿学会“绝交”一词的杨司乐当场愣在了原地,三秒钟之内便爆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哭声。
“哇呜!年年!你不要和我绝交!以后我都会跟你说的,我会告诉你的!呜呜呜你不要不跟我玩……”
施年见到洋洋哥哥引吭高哭哭得这么难受,尽管他迷迷糊糊不清楚缘由,但这根本不妨碍他也悲从中来,前后脚地加入了这场痛哭。
上一篇:校草O装A还是会被反攻的
下一篇:爱上直男总裁我真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