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鱼说
钟夙冷冷哼了声,想到纪慕年,只觉得眼眶一红,恨恨地别开头。
过了不久,西南军众将领齐聚军帐内,钟夙从内侧踱步而出,目扫众将领。
未料到是一个区区校尉将这些人召到这里,几个将领纷纷交头接耳,心下生疑。
钟夙执虎符站在案前道:“在下校尉金中,托纪将军之令,暂管三军。”
他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惊异。
钟夙也不管众人诧异的目光,掌心拖起虎符道:“南楚数万大军此时就在我军三里外备军,随时来袭。军中卢衡叛变,军营布置应被南楚所知,各将军务必调整好自己的军队,准备应战。”
他这样说,心里想起那粗红血箭和南楚太子胜券在握的神情,心里渐渐下沉,再道:“必要时,我军需做好撤退的准备。”
众将听到钟夙此话,皆是皱眉。一个步兵将领道:“我军已经将南楚军队驱逐到边界,胜利在即,何以撤退?”
这位将领的话就像个楔子,引开话端。有人附和,有人道卢衡不会叛变,有人询问纪慕年下落,各种声音,纷纷杂杂,整个帐内吵成一团。
钟夙紧锁眉头道:“纪将军将此事托付于我,有信物为证。”
他怕军心动摇,也不敢说纪慕年已经落于敌手,只将纪慕年随身携带的刀呈在众人面前。
刀面平滑,刀尖锐利,确是御赐的玄铁宝刀。
将领们又是对视一眼。一人瞅瞅刀,再看钟夙神情,道:“若不是纪将军亲自发话,我等恕难从命。”
他这话刚落,又有人道:“既是南楚大军前来攻打,那纪将军此时何在。”他望着刀上血迹道:“莫不是金校尉对纪将军下了毒手吧!”
这猜测听则荒谬,却也确实有此可能。
话题的锋芒就此一转,纷纷直指钟夙。
钟夙脸色渐渐下沉,手渐渐握紧了刀。他本来默默无名,全靠纪慕年一手提拔,在军中认识的人不多,此时那些将军怀疑他,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南楚大军很可能转眼而至,他负有纪慕年所托,不敢大意。
那厢将领越说越激烈,最后一人出列道:“金校尉,你所说的南楚大军、卢衡叛变无凭无据,我等实难相信。”他顿了顿道:“虎符调令,还请校尉归还原处。”
他这般说法已经是比较诚恳妥当,钟夙锁紧眉头,仍不肯放手。
将领见钟夙模样,相互示意一眼,慢慢地围拢这个年轻校尉。
钟夙再扫过身边一眼,手中的刀握紧了又松,松了又重新握紧。
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军帐外帐帘忽然再度被撩开。
帐帘撩开在这肃静的气氛中显得异常突兀。几个将领侧目望过去。
钟夙亦瞥去一眼。
这一眼不看也罢,此时看去,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本来军营进帐之人不是将军便是士兵,此时进来的人却是一身便装,黑衣黑袍,长发微散,龙目张扬。那人扫过帐中一眼,笑道:“想不到朕刚到军中,就如此热闹。”他一边说,后面跟随的太监马上跟上,拉了一张大椅给那人坐下。那人不动声响地坐下,最后将目光望向人群中的一人,淡淡一笑道:“何事如此争执不下,不如说与朕听听。”
第45章 统三军
西南军曾进京受过封赏,朝堂之上,不少在场的将领是见过这位北封天子的。
只是此时西南战乱,几个将领都没有想到远在北方京城的堂堂君王会亲临前线。且京城那方也没有传来任何皇上御驾亲征的指令,龙羿出现,实在唐突、令人惊愕。
今日惊异之事过多,众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坐在那帐中椅子上的,确实是几个月前犒赏三军的皇帝。
而皇帝确实到西南这个偏远的地方来了。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将领中谁先道了这么一声,众人如醍醐灌顶,亦跪拜下去。
一时间,参见声起。
钟夙崩了崩脸上的神经,见旁边的人矮身,心中思忖会,收回手中刀、掌中符,亦要参拜。
他是最后一个参拜的,膝未触地,就闻龙羿笑道:“你先不用急着跪拜。”
众将又是一惊。
钟夙停顿了会,便依言直起身子。
龙羿仔细打量钟夙一番,见他额上汗渍,一身校尉军装沾染一身血迹,不由得皱眉,最后他将目光落到钟夙手中的宝刀虎符,沉眸道:“这些东西可是纪将军亲自给你的?”
他的声音一如从前般沉沉静静,一点都没变。
钟夙喉头有点哽,回声道:“是纪将军亲自交与我手。”
龙羿眸光在刀身上审视许久,方才淡淡一笑道:“我信纪慕年。”
他话音一落,钟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龙羿揉了揉额前眉头,道:“纪将军交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
旁边跪着的将领更是大惊,揣测皇帝圣意。
龙羿不容他人多想,再道:“你们都先下去。”
天子龙威,众将不敢不听命,纷纷退出帐外,在帐外候着。
待到外人都走个干干净净,龙羿方才撑着椅柄欲要站起来。旁边的德福连忙托起他的手,将他扶起来。
龙羿起身后,直了直后背,缓缓走到钟夙面前,微微眯了下眼睛,慢声道:“如实告诉朕,纪慕年是不是出事了。”
钟夙顿了顿,望向龙羿道:“纪将军在峡谷中伏,命我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