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窥吴江
光哄怎么行,劳逸结合,男女搭配还干活不累呢。吴窥江想完,虎着脸说:“还有,什么都能是个事,就钱不是个事,听见了没。”
钟在御低头左右瞄一瞄,怕被人看出来,急得跺脚:“快放手,小指头都要断了。”
吴窥江松手:“那我可断过三四——七八十回了。”
钟在御“啊”了一声。
第52章 夜宵
钟在御烧好了饭菜, 越等越有底气,开电视看新闻, 坐在沙发上, 如老树盘根。他中午吃的盒饭管饱不管馋, 排骨清虾勾搭馋虫,现在正饿得胃疼。
不过他能忍, 在某种程度上, 他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管不住。
摄影棚的正常工作时间是早九晚五,加戏赶进度除外。
没了闹心的事,演员都是老戏骨, 带资进组的是正经出身。进度似水随风, 顺顺利利,跟白领坐班似的。
晚五点收工, 天暖和后钟在御娇气,嫌还不够春暖花开,不骑车。赶下班高峰挤地铁,路上至少花费一个半小时。钟在御没戏也会等到手工,这是他们的职业标准。
奶奶估算好时间, 踩着电视右上角六点的数字报时钟,推开家里的大门。
见钟在御, 奶奶果然吓一跳,旋即收敛惊讶,专心低头推太爷爷的轮椅碾过门槛。进屋时带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她把包和钥匙搁在桌上, 看见做好的饭菜上挂着冷气。
钟在御的倔头强脑来自于奶奶,这项本事论起来,奶奶是真老虎,钟在御是纸老虎,不仅不是对手,还把自己拱手相让:“奶奶!”
“叫什么叫,没聋!”奶奶腿脚利落,关门,拎菜进厨房。
钟在御只能把太爷爷扶上代步器:“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
奶奶有点缓和,把菜从袋子里拿出来:“没去哪儿,就是找了个远点的公园随便逛逛。”
钟在御扶着太爷爷一点一点往宽敞的客厅挪:“我一点就回来了。”
奶奶说:“我们早上就出去了,吃的盒饭。”
钟在御追问:“饭盒呢?”
奶奶改口:“买的盒饭。哎呀他能走,走的好着呢,你那么小心干嘛。松手松手,是不是?好多了吧。”
钟在御松开手,发现太爷爷的确走得挺好,虽然一步三颤四抖,但四肢有力,像是动了手术,用钢筋替代了体内腐朽溃烂的骨头。
差点就被岔开话题,钟在御所幸暴露底牌,气鼓鼓地说:“奶奶你别打岔,我知道你去退费了?你不想去我还能逼你去——”
奶奶在厨房摸摸这,摆摆那,截断他的话:“我是不想去,怕你不高兴就没说。这些天就在外面公园逛逛,跳跳舞什么的,你不也觉得挺好的吗,还闹着要送锦旗,说了不让你送吧。”
钟在御是觉得奶奶开朗许多,原以为是医生妙手,没想到是散心散出来的?他心生疑虑被压下去,小心问:“奶奶,那退的钱呢?”
“花掉了。”奶奶理所当然,开水龙头洗油麦菜,湿漉漉的手一指餐桌,“才几个钱,吃两顿好的就只剩下两张钞票,在包里呢,自己拿去。”
那是只暗绿的小手包,绣几只麦穗,用了好些年。钟在御摩挲新外套,内疚得肝肠寸断。他和吴窥江经常好吃好喝,是不是太亏待奶奶和太爷爷了?
一顿饭的时间全用来剥虾剔骨头,虾仁碎肉平均分配进奶奶和太爷爷的碗,钟在御就着半盘油麦菜扒了两碗饭,借口看剧本回卧室。
趴在塌了的床上,手机上消息挤压成山,粗略翻看,几乎都是吴佩汉语无伦次的消息。
“嫂子嫂子,你真是我嫂子?”
“靠,过时限了删除不了,你一定是我嫂子!一万年不动摇。”
“嫂子你别怪我不信,我给你买东西的赔礼道歉!”
“看,韩国大人参!”[图片]。
“我靠,寄我家去了。”
“刚才问了客服改地址还来得及,嫂子你住哪儿啊,改了寄你家去!”
钟在御冷处理他,一句没回,回了林森晚上四人一起去吃烧烤的消息。
烧烤摊在酒吧附近,今晚轮到程鹿上台,一时走不开,吴窥江开车来接,林森和钟在御坐后座。
注定老司机车也开不好了车,吴窥江时不时瞄后座。
林森听了描述:“也就你傻,花掉了?这话能信?”
钟在御深信不疑:“当然,才多少钱,吃顿饭就没了。”
吴窥江立刻撇清:“说归说,不要拐弯抹角。”
钟在御说:“那奶奶是不是都收起来了,故意不给我的。”
林森也不知道,只能耸耸肩。
唱歌能唱嗨的,钟在御只见过程鹿一个,来时滴酒未沾就醉醺醺,脚步虚浮还信誓旦旦。
林森都不信,程鹿见他不依不饶,无可奈何地摊手:“我真没喝,不信找交警吹吹?路口就有,等着钓鱼执法呢。”
这块是夜宵街,濒临酒吧区,整个区域都是酒驾的温床和摇篮,各大队完成不了上头的指标,就磨刀霍霍来这里守株待兔。
程鹿是常客,吆五喝六地打招呼,跑去旁边大排档点海鲜,蛤蜊蛏子蚬子各要一盘。
钟在御没胃口主动申请看座,林森和吴窥江去拿串,种类太多,各样来几点,四个男人能吃撑。
程鹿刚坐下就喝了两杯啤酒,带着点上头的劲,等吃的过程中,撩起袖子侃八卦:“费导啊,不就是那个费导嘛,不算多熟,连我酒吧都没来过。行了行了,烫两遍了!”
程鹿的熟人线以有没有受邀来酒吧喝酒为标准,费导没来过,算不上熟人。林森要了壶热水,拎着凹凸不平的铁皮壶准备烫第三遍,被程鹿夺下来,殷切地说:“我来烫我来烫。”
钟在御没想到程鹿人缘那么广:“你认识我们费导?他人可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