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常安十九画
却成为了十年岁月里,深深镌刻在彼此生命中,无法抹去的滚烫烙印。
而现在......沙鸥双手还揪着陆惟名的衬衫领子,指节隐隐青白,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直视他问:“信了吗?”
陆惟名神色复杂,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你......”
沙鸥复又低头,又亲了一下,再问。
“信了吗?”
信了,信你是真的喝多了。
陆惟名完全没料到,以往那么疏离冷漠的一个人,醉酒的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沙鸥起身飞腿,直接将这一记直球,踢出了禁区。
沙鸥维持原有的姿势不肯改变,眼中期翼与绝然并存,大有你若不信我就继续的架势。
陆惟名手掌还按在他劲瘦的腰侧,此刻从轻吻中回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受不住他这一奇招。
明明是冰冷如斯的人,嘴唇却柔软到不可思议。
沙鸥见他不说话,不由皱眉,喃喃道:“......还不信啊?”
陆惟名咬紧牙关,在沙鸥试图再次贴近的前一秒,托着他腰将人按回沙发上坐好。
而后他埋头用力揉了揉脸,被逼得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信了。”
沙鸥老老实实地坐在他旁边,十根手指交叉攥紧,绞骨节都在疼,但是这两个字却像一把劈山斧,带着开天辟地的力道,一斧子斩下来,将十年间的缠绕不散的阴霾纠葛全部涤荡干净,只留一点余尘,在他心口处簌簌落下,惹得原本已经麻木无波的心湖,重新划开一圈圈波纹涟漪,又痒又疼。
沙鸥蹭的一下站起来,醉酒头晕,脚下难免踉跄,但他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抬脚直奔二楼书房,噔噔蹬跑上楼梯,不消片刻,怀里抱着一大堆纸质文件又下楼。
他微微见喘,却将怀里的东西全部放在陆惟名面上的茶几上。
陆惟名抬眸,目光从那些材料上扫过,房产证、投资协议、股权书,特聘合同......甚至还有几张银行开户证明和黑卡。
陆惟名将视线转回到沙鸥脸上:“什么意思?”
沙鸥直接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一字一句道:“这是我所有的资产证明,给你,我、我现在过得很好,钱......比不上亿万身家,但生活上完全没有问题了。”
不需要再去拼命打工,不需要艰难度日。我撑过来了,走过了那段最凄苦无依的时光,现在终于有了爱人的能力和底气,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只为换一次弥补少年遗憾的勇气。
陆惟名半晌才轻笑出声,只觉得好笑又心酸,揶揄道:“说了老半天,亲了好几次,原来是想包养我。”
沙鸥眼中存着一点朦胧迷乱的水雾,似是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想了想,转过这个弯,点头认真道:“如果你愿意,也行。”
陆惟名:“......”
行你大爷!
他被这一晚上的混乱情形和沙鸥的酒醉反常弄得心神俱疲,现在不想跟这个喝醉了把把打直球的人再废话,于是直接将人从地板上拽起来,沉着脸说:“去洗澡睡觉,有什么话明天酒醒了再说!”
沙鸥从善如流地起身,张嘴就问:“你一起吗?”
陆惟名:“......”
操,不用了谢谢,真不用了!
沙鸥反手拉住他手腕,拽着人上楼梯:“我卧室在二楼,我给你找新睡衣。”
记忆倒流,倏然间停在高二冬天他在陆惟名宿舍留宿那一晚,沙鸥把人拽进卧室,从衣橱里翻出新睡衣,连带一条没穿过的新内裤,又将人拉进浴室,从收纳柜里找出新的洗漱用品毛巾浴巾,指了指淋浴间:“去吧。”
我他妈......陆惟名捧着一堆“新装备”当场石化。
他无语叹气,最终决定不和醉酒的人计较,抬脚走出浴室:“有客房吗?”
沙鸥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是诚心实意发问:“客房?为什么睡客房?”
陆惟名蓦然转身,压着心里憋住的火气磨牙:“你、说、呢!”
业界传言,H&H集团陆总军伍出身,杀伐冷情,男情女色统统不近,不过传闻终究虚实参半,这样寂静独处的深夜,朝思暮想了十年的人就睡在旁边,陆惟名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为了一个“柳下惠”的虚名自虐。
沙鸥乌沉的瞳仁静静凝视他两秒,懂了,却上前一步,无比郑重地表态:“你放心。”
陆惟名:“?”
......我放心什么?
沙鸥又走近了一点,这样的距离让他恍然认识到,陆惟名可能比之前又长高一些,原来两人身高相差不过两三公分,而自己高三毕业体检的身高是184,按理说应该和陆惟名左右齐平,但是现在对方依旧比他高出小半个头,目测将近190了。
但突如其来的身高差却丝毫不影响气势,沙鸥沉稳道:“我知道,你嘴上说信我,但心里还是过不去原来那个坎,所以我不着急,在你完全解开心结之前,我不碰你。”说完还拍了他肩膀:“所以放心和我一起睡。”
陆惟名:“......”
一瞬间,陆总脸上神色变幻莫测,精彩万分。
“操......”好半天,他低头笑骂一声,而后颔首道:“你......行,你记着今天自己说过的话,我......我他妈算服了。”
他将人推进浴室,不容置喙地吩咐道:“去洗漱冲澡,然后上床睡觉。”而后拿着手里的东西,去了旁边间的客房。
直到一墙之隔的小浴室里传来水声,沙鸥才叹了口气,迷迷糊糊地脱衣服放水洗澡。
温水兜头浇下,沙鸥站在花洒下仍忍不住腹诽,君子之言,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陆惟名洗漱好后,穿着沙鸥的新睡袍走出小浴室,新内裤有些紧,穿在身上略有不适,他皱眉,也只能忍了。
站在客房门口往主卧方向望了一眼,浴室的灯已经关掉,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而沙鸥躺在床上,被子盖到腰间,正面冲卧室门口,一双眼睛在暗夜里盈盈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