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三见
程尔也算够义气,焦望雨让他陪着,他就陪着,结果他们两个相约喝酒,坐在一边的濮颂秋也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程尔笑:“濮哥这是买一送一?”
“渴了。”濮颂秋面无表情地扯谎。
刚刚轮到焦望雨的时候,他紧张得不行,那种既希望对方说出来,却又害怕听到答案的感觉实在有点儿折磨人。
这样处理也好,他竟然莫名松了口气。
这酒一旦开始喝,就算是打开了一个口子,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稀里糊涂地就又要了两瓶啤酒。
焦望雨突然发现其实酒没那么难喝,不过得看是跟什么人一起喝,也得看是在什么情况下喝的。
之前跟应宗他们在一起,每一口到嘴里都又苦又涩,难喝得他皱眉咂嘴,煎熬得仿佛在喝药酒。
但是场景一变,变成他跟几个室友在一起,竟然心情愉悦到都不知道喝了几杯。
等到几个人走出烧烤店,焦望雨精神亢奋,走路仿佛脚踩海绵。
下楼梯的时候,他下意识伸手去抓濮颂秋的胳膊:“完了,晕了。”
程尔走在前面笑他:“你酒量就这点儿?”
“今天还是发挥超常呢!”焦望雨死死地抓着濮颂秋,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我还是个纯真少年,喝不了那么多。”
濮颂秋任他抓着,听见他的话没忍住笑了一声。
焦望雨喝得有点儿晕,脑子也正处于兴奋状态,这会儿整个人都放得很开,他转向濮颂秋:“你笑我?”
“没有,”濮颂秋另一只手在后面悬空护着他,生怕他真的一脚踩空,“觉得你说得对。”
“哪句对?”
“纯真少年。”
焦望雨看着濮颂秋一本正经地应和自己,笑得东倒西歪。
他本来就抓着濮颂秋,这么一笑,几乎是靠在了人家怀里。
濮颂秋心跳得快,又不敢乱动,只能不吭声等着他笑完。
焦望雨笑得头晕,晃晃悠悠地抓着濮颂秋下楼。
“小心点。”濮颂秋皱着眉,生怕他摔着。
四个人原本准备打出租车回学校,但是从烧烤店刚一出来就看见直达学校的公交车正准备进站,而且车上人很少。
简绍招呼着大家干脆坐公交回去,四个人的车钱也就打出租的零头。
几个人小跑着到了公交车站,濮颂秋一直在焦望雨身后。
焦望雨第一个上车,直接往后走,坐在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濮颂秋想都没想就坐在了他身边,就像以前中学时代那样,从外面走进教室,自然而然地坐在焦望雨旁边。
他们俩一前一后上的车,坐在一起是自然的,更何况,谁都知道他们俩关系好,程尔跟简绍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四个人都坐好,公交车缓缓驶离车站,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天早就全黑了。
焦望雨看向车窗外,闪烁着的各色灯光晃得他眯起了眼睛。
而坐在一边的濮颂秋,看似也在望着窗外,实际上目光落在了焦望雨的脸上,外面变化着的灯光照在焦望雨的脸上,让这个人变得似乎更加神秘了。
他在想什么?
还是什么都没想?
濮颂秋看着他,然后转向另一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公交车不比出租,他们回学校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一开始焦望雨会跟濮颂秋聊天,看见外面有什么就顺势聊几句。
路过的私家车、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的自行车、周末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走在放学路上的高中生……
聊了没一会儿,焦望雨开始犯困,话越来越少,声音越来越小。
后来他睡着了,靠着濮颂秋的肩膀,就像在电影院里濮颂秋靠着他时一样。
濮颂秋喜欢这种被焦望雨依靠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俩了,对方全心全意地将自己交付于他,不用去考虑任何恼人的问题。
而焦望雨,只是靠在濮颂秋的肩膀上短暂地睡了一觉,却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那个梦颜色艳丽,他像是行走在一个打翻了颜料瓶的世界中,视线所及全都是浓重的色彩,恍恍惚惚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循着声音过去,只觉得那个声音很熟悉却想不起来主人是谁。
他找到那个人,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听见那个人问他:“你选哪一个?”
选哪一个?
什么选哪一个?
这个梦诡异得让人摸不着头脑,直到焦望雨醒过来也还是一头雾水。
他有时候喜欢去搜索周公解梦,但是这个梦让他甚至不知道应该输入什么关键词。
“醒了?”
焦望雨直起身子的时候,濮颂秋在他耳边轻声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