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寸汤包
司机虽然不知道路言怎么突然就不去了,但还是好声应下:“好的。”
路言到家的时候,给他开门的是保姆。
路言没看见徐娴,问了声:“阿姨,我妈呢?”
保姆接过路言手上的包:“厨房呢,太太今天没去公司,一大早就起来炖汤了,等会儿记得多喝点啊。”
路言轻轻“嗯”了一声,朝着厨房走去。
没走出几步,路言就想起那件被他塞到包里的“教研组”。
衣服不拿出来,压在底下的卷子也没法拿。
于是路言转回身,重新拿过包,放在玄关案上,把那件叠得工工整整的校服拿了出来。
保姆反应很快:“要洗是吧?给我就好。”
路言点头,递过衣服。
路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刚走了两步,不知怎的,脑海里倏地闪过顾戚那天说的话。
“你自己洗?”
“没什么要求,你不洗也行。”
路言顿住脚步。
顾戚这人,看着好说话,也随性,但路言总觉得这人的毛病不会比他少。
可能对衣服也是。
路言抿了抿嘴,转身看着保姆:“阿姨,这件……单独洗。”
单独洗,总不至于出差错。
路言本来是为了安全起见,怕顾戚也跟他一样,有乱七八糟的讲究,所以提前打个招呼。
可谁知,这话听在保姆耳朵里,瞬间变了个味。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路言这样的要求,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行行,好的。”
等路言进了厨房,再上了楼,保姆都还在琢磨那件校服的特殊之处。
不是特殊在单独洗,因为路言皮肤软,容易起疹子,所有穿的、睡的,平日也都格外注意,甚至很少用到洗衣机。
特殊就特殊在……这孩子竟然特地提醒了一下。
徐娴从厨房一出来,就看到保姆举着衣服在看。
“刘婶,”徐娴捧着一杯花茶,“言言的校服怎么了?弄上什么脏东西了?”
保姆把衣服挂在臂弯:“没,太太,刚言言把这衣服给我,要洗的。”
路言家里没什么特别规矩,保姆又在路家做了很多年,也亲近,所以平日也跟着徐娴他们喊“言言”。
保姆顿了一下,斟酌着还是开了口:“只是还特意嘱咐了一句,要我单独洗。”
徐娴闻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于是放下花茶,道:“我看看。”
保姆把衣服递过去。
徐娴只摸了一下,就说道:“这不是言言的衣服。”
保姆凑上来:“啊?我怎么看着跟言言身上的校服,一模一样啊。”
徐娴皱了皱眉:“不是校服,一中学生校服比这个薄,也没帽子。”
当时言言的校服还是她送去干洗的,什么材质徐娴很清楚。
徐娴又看了看,紧接着就在背后看到“教研组”三个字。
教研组?
徐娴皱了皱眉。
所以这是老师的衣服?
徐娴很难想象,在什么情况下,儿子会乖乖巧巧借别人的衣服穿,还特地带回来,嘱咐说单独洗。
长这么大都没出现过这种事。
保姆又仔细看了看:“这样看起来,好像是大了点。”
“对了,太太,言言是放在包里带回来的,叠得可好了,跟豆腐块儿似的。”
保姆在路家这么多年,也算是看着路言长大,基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惊讶不比徐娴少。
保姆有意无意一说,徐娴想起了点什么。
于是拿出手机,指着司机发给她的照片问:“是这个包?”
保姆立刻点头:“对,就这个。”
徐娴没再说话。
当时看到照片的时候,其实她就注意到了。
路言一手撑着伞,一手把包半抱在身前,明显是为了不让包打湿。
她注意到了,可当时没在意。
徐娴有些坐不住了。
她觉得路言不会无缘无故借别人衣服穿,还抱了一路,叠得这么好。
可能是学校那边出了什么事,瞒着没说。
徐娴朝着楼上看了一眼,最终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 路言:……抱着,只是怕试卷打湿。
就离谱。
第12章 带回家
徐娴敲门走近房间,把切好的水果放在书桌上:“早上都没睡好,也不先休息一下。”
“平常那个点也起了。”路言把书合上,偏过身来。
看着徐娴的神情,明显是有话说的样子。
路言放下手头上的事,轻声问了句:“妈,有事吗?”
既然被看出来了,徐娴索性也不遮掩:“刘婶说你从学校带了件衣服回来。”
路言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是回道:“嗯。”
话题开了个头,徐娴继续顺着往下说,可问得格外委婉:“妈看了一下,好像跟你们校服不太一样。”
路言疑惑更甚。
徐娴怕路言以为自己是专门去检查,忙解释道:“刘婶拿着衣服要去洗,我远远看着那衣服好像大了点,也多了个帽子,跟你穿回来那件不太像,就凑近看了看。”
“我知道,”路言刚刚只是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徐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看她忙着解释,语气放缓了很多,“那不是校服。”
徐娴见路言愿意说,悬着的心落了大半:“那是老师的衣服吗?妈看见背后有‘教研组’三个字。”
路言微一抿嘴:“……不是。”
徐娴:“是你的?”
路言浅浅吸了一口气:“……不是。”
徐娴:“……那是?”
路言又有点当初在周易办公室的感觉,难解释,也解释不清,可最终还是开了口:“同学的。”
意料之外的答案,可比起“老师”来,“同学”显然更有说服力。
徐娴不关心这位“同学”为什么会有一件写着“教研组”的衣服,甚至不关心这“同学”是谁。
只想知道这位“同学”的衣服,为什么会被她儿子叠得规规矩矩,还带回了家。
徐娴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那怎么带回家了?”
路言:“……”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就带回家了。
为什么不送到干洗店去。
为什么没塞到楼下洗衣房。
什么霉湿气,什么晒不晒得干。
他为什么要管这么多。
路言额角又开始疼,看着徐娴,也说不出顾戚看他冷,从寝室拿了件衣服给他的事。
只好咬牙把锅扣在了自己身上:“周四那天风大,校服脏了不能穿,所以向同学借了一件。”
再正常不过的理由,再简单不过的逻辑,放在别的孩子身上,可能就是同学互帮互助的小事。
可偏偏是放在路言身上。
徐娴表情都有些绷不住,才开学没多久,竟然会有一个言言愿意亲近的人。
甚至亲近到可以开口借衣服。
徐娴知道路言的性子,就算编,也不至于编个这样的话。
哪怕事实有点出入,但这位“同学”的存在,应当不假。
亲近点好,总不至于一个人闷着,没人说话,她也放心。
徐娴笑了:“好好好,妈肯定让刘婶仔仔细细洗一遍,叠好给你带回去。”
路言:“……”
倒也,不必。
“那你看书吧,妈不打扰你。”徐娴知道了始末,没了顾虑,乐呵呵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