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梓
“你真的觉得他什么都不在意吗?”夏攸宁说:“陆肖然也是人,他不是神。”
早上十一点,一个特别的热闹的时间。基本上所有的学生都聚集在学校里的各个角落,除了部分早上没课又不愿起来享用午餐的补觉人士。行政楼顶楼的会议室里,一群教授或盯着什么也没有的投影仪幕布,或盯着自己的手指。
物理系主任直接仰头看着天花板,一脸我听不懂英文的模样。
气氛凝重,Linda Heth首先开口:“这简直是放屁!你们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借口了对不对?”
“这的确是存在的问题,作为一个教授,我希望你们都有教书育人的自觉,注意自己的言行。”校长说,“Daniel在对待Mason上非常失礼,这让我很失望。Mason表示他一直以来都以十分友好的方式邀请Daniel能够加入他的公司,然而Daniel却一直辱骂对方。这样的行为,显然不符合一个教育者的身份。”
“行了,Mason这种骗子的话你们也相信。”Linda Heth说,“就为了这一个小人,我不否认他为了学校提供了不菲的资金,但为了这种小事就召集整个物理系开会也未免太小题大做。”
“Mason提供了证据,电话录音和短信交流里,Daniel一共用了该死的十九次,F词十四次,狗屎十二次,混蛋四次。昨天晚上,他直接说想要看到他脑袋爆炸,这已经涉及到人身威胁了。”校长把Mason和Daniel的短信记录放到幕布上,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被陆肖然这种激进的态度给震慑到了。
“Mason这个该死的小人。”Linda说。
“那你们想怎么办?”陆肖然不动声色地说:“就算我辱骂了他, 你们想怎么办?”
“Daniel,我不知道你和Mason之间有什么矛盾。但Mason比你想象的要宽容。他表示会接受你的道歉,从此既往不咎。如果你拒不道歉。我们会给你相应的惩罚,必要的时候,你会受到停职处分。相信我,Daniel,这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哦,我骂Kingler秃子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惩罚我呢,很显然你们都意识到了他是个与头发无缘的秃子,而且你们都认为我说的是事实。当然,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我从不说假话。”陆肖然说。
Kingler憋红了脸,手还不由自主得捋了捋地中海脑袋上几根稀疏的毛,说:“Daniel你……”
“闭嘴,多说两个字也不会显得你更聪明。只能证明你是个秃子,外加还是个结巴。”陆肖然堵得Kingler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注意你的言行,有暴力倾向的教授更不适合教课。”陆肖然又加了一句。
Kingler气极:“Daniel,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忍受你这种傲慢的态度。”
“你贫瘠的词汇已经告诉我你对世界的认知太为狭隘,才会把你为数不多的朋友定义成所有人。”陆肖然说。他脸上没有微笑,这些年他的脾气收敛了很多,今天却像是回到了从前,损起人来一点也不带手软。
Linda笑了一声:“Kingler不要再展示你的愚蠢了。”
“Daniel,我不是来听你的辩论赛的。Linda也请你收起袒护你学生的心。”校长说,“我只是希望Daniel你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随便你们怎么办。”陆肖然说,“停我职也无所谓。我不会收回我说的话,也不会向Mason低头。”
“那好吧,如你所愿。”校长说。
第55章
“你为什么不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会议结束后,Linda叉着腰站在陆肖然身边,说,“现在好了,他达到他的目的了。他的意图就是想要搞垮你,从前是,现在也是。”
“说什么,说我私自给他看我的实验模型,说他一个研究生竟然剽窃了我大三时候的论文。”陆肖然哼笑了一声,“Heth教授,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处罚我的借口。”
“反正你一直都是个麻烦制造者”Linda说,“我真是受够了Kingler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你看没看到他刚才离开的时候朝我挑了挑眉。”
“原谅他吧,他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我记得这是我第三次和他说话。”陆肖然说。
“肯定不止三次了。”Linda说,她渐渐意识到话题跑偏,眨了眨眼,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知道学校里不可能长时间停你职的,这不符合规定。他们一定会想出别的办法让你接受这份工作。Mason到底有什么毛病,他是沙文主义者还是恐同,物理系那么多刚愎自大的学者,偏偏要揪着你不放。”
“……我暂且把你的话当做夸奖了。”陆肖然无奈地笑了笑,他看了眼时间,说,“既然今天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虽然今天会议的时间并不早,睡个好觉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算起来我也已经超过36小时没有睡觉了。”
“不让你的恋人安慰你一下?”Linda说。
陆肖然睫毛垂着,嘴角僵硬地扬了扬,说:“他现在的处境可能比我还要麻烦吧。”
……
“被停职?Mason这个小人真是阴魂不散,以为他销声匿迹那么多年是不会回旧金山了。”夏攸宁皱着眉,压低了声音,“不光抄袭论文,还破坏别人的感情,现在又搞这一出,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过陆肖然?”
祝晗说:“您果然认识他,现在学校里没有几个人知道陆教授被停职的消息,校方也知道这样的决定如果声张出去必然会引起学生的抗议。这位先生应该来头不小,GFS的合伙创办人和第二大股东,现在在纽约混得风生水起,竟然还和陆教授有渊源。”
“他那时候就是个印刷厂老板的儿子。”夏攸宁抬头瞄了一眼门外说:“这件事你还没和余逸新说吧?”
“我不说,您会去亲自告诉他吗?”祝晗问。
“现在他们正有矛盾,说了岂不是会更尴尬。”夏攸宁想了一会,愤愤道,“可是不告诉他感觉又不太好,但是说了又能有什么改变,我们这种只会读书的就算再聪明,也斗不过这种阴险的老狐狸。美国这边雇个杀手多少钱,容不容易露馅……”
祝晗愣了一下,轻声说:“为了不让您为难,我已经告诉他了。”
“你明明知道余逸新如果现在听到这个事肯定愧疚的要死,再加上他本来就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现在估计更消极了,别一时冲动做出冒险的事。”夏攸宁一脸担忧,但也不能对祝晗说什么狠话,理性层面来讲祝晗做得并没有什么错误,自己没有权力不让余逸新知道陆肖然的事。说白了,两个人谈恋爱,是好是坏,都还轮不到旁人来指点该如何处事。
“那也应该是余讲师决定的,而不是您决定的。”祝晗说。
听到这种消息的余逸新当然在第一时间内心情经历了如过山车一般的大起大落,不过在片刻之后迅速地冷静了下来,那些负面的情绪和扑出来的水汽一样瞬间又降了下去。他总是在紧张压抑的情绪中将自己空白的大脑变得从无到有,那些内心叫嚣哭喊宛如地狱盛景般的愧疚和不清醒也像是供氧不足一样而湮灭声息,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陆肖然家的门前,按过了门铃。
过了好几分钟,陆肖然才开了门。
余逸新有点不敢看陆肖然的眼睛,却还是强迫着自己抬起头看向对方,说:“我来拿我的东西。”
陆肖然听罢,放开了门把让出了位置,说:“进来吧。”
余逸新进了门,陆肖然穿着睡衣,睡眼朦胧。茶几上放着安眠药的瓶子,余逸新差点就要跳起来吼陆肖然,但是还是把自己现在这份“多余”的关心给按了下去。他佯装镇定地随便拿了几样东西放在储物袋里,说:“我先拿些我平时用的东西,其他的我会让搬家公司来取。”
“我知道了。”陆肖然坐在沙发上,过了许久才清醒了一点。
“钥匙我到时候再给你。”
“嗯。”
临别时,陆肖然送余逸新出门,余逸新终于按捺不住,转过身说:“你怎么大白天的在家里?不用去上课吗?”
“我被停职了。”陆肖然看着余逸新,语气一点也不激动,“因为和投资人的矛盾导致工作上的问题,所以校方让我回家了。”
“是什么原因?”余逸新又问道。
“我不能告诉你。”陆肖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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