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师Meow
顾池闭了闭眼,没动,他知道大约又是关于江溺的。
张深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就知道自己说错了,那种事情告诉顾池那就是在削江溺的心,本来江溺在顾池心里就已经是一个变态神经病了,张深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几句,脑子转了转,快速替换了自己想要说出口的话,转而道:“今天你生日,开心一点吧。”
毕竟他开心一点,江溺能开心几天呢。
顾池一怔,看了他半晌,他当然知道张深要说的不是这个,但他也没多问了,敷衍的颔首,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这一待,又是一个下午。
他现在没什么心情看书了,除了抽烟打发时间就是睡觉,以前的东西到现在碰都不敢碰,就连手机也已沉寂很久,两个月前就已经没话费了,现在估计都成空号了。
不过也没事,他拿着手机也没用了,再说以他现在的经济能力哪还有钱去养张电话卡,也没人找他。
到了晚上雪反而小了,由于车辆往来,车轮在雪路上撵出了一条道,回来的路便也好走了不少,只是修表花费的时间有些长,回到这边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莫宴书的哈欠从城南打到城北,一回到这边就灰溜溜地嚷嚷着回家,江溺为了感谢他的友情陪伴,直接开着车把他带到了付冬家门口,顺便提醒了一下他大门密码,莫宴书感恩戴德,就差跪下来喊爷爷了。
没办法,付冬和人情总要丢一个。
他选择付冬。
江溺回家路上的时候是忐忑的,还不是一般忐忑,心里揣揣,一路上思绪已经百转千回了很多次了。
表是修好了,但是他怎么解释自己是如何拿到的?
要是他说他看着顾池把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里,顾池估计又会怀疑他在监视他了。
而且他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万一惹得顾池对他的厌恶更深了怎么办?
顾池说过不想修表的原因就是害怕会弃旧换新丢了一些原本的东西而掺杂更多世俗的零件,现在江溺把表修好了,确实是把世俗的自己装在了里面,他怕的是顾池不稀罕他。
车子缓缓驶入车库,随着迈巴赫停下,江溺的思绪也戛然而止。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了。
起码他能确定顾池不是真心想要把表扔掉的。
这是他爸爸的表,他怎么舍得……
除非心如死灰,有了和表还有父亲而去的决心与勇气,既然如此,江溺就更不能让表就这样陨灭。
他必须留住顾池。
别墅内灯火通明,江溺一进门就闻到了菜香味。
这种感觉很奇怪,有一种……家的味道。
张深果然还在,江溺进来的时候他的腿正不知天高地厚的搭在茶几上,嘴里懒懒散散叼着根烟,江溺没在大厅里看见顾池,大约是还没下来,江溺瞬间没了顾忌,狠狠皱着眉,过去毫不留情就是一脚把张深踹的险些从沙发上摔下来。
“我靠!”张深明显被吓得不轻,惊愕地回过头,惊悚地对上了江溺冰寒的眼,立马军姿坐好,嘿嘿一笑,翻脸比翻书还快,叫人叹为观止,“不是江溺,你这走路无声无息的跟鬼似的……”
江溺冷笑:“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么糟践我家的?”
“……”
“没有!”张深倏地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我怎么敢?刚刚就是……就是脚抽筋了,不过你还敢当着顾池的面这么暴力我也是很佩服了。”
说完还十分讨嫌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并指向了厨房。
江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和洗完手出来的顾池对视了一瞬,四目相对,两人几乎是立刻就移开了目光。
江溺活了十七年,头一次感觉这么难堪,怒从心头起,趁着顾池又把脸转过去的瞬间,拿枕头捂着张深的脸又朝他踹了几脚,张深的呼救声尽数被闷在了棉花里,简直有苦难言,等江溺若无其事的把枕头扔开的时候脸都紫了。
待不下去了待不下去了……
再待下去他这是要丢命的节奏啊,为了兄弟的爱情,不值得!
“那个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先……”
“滚!”
“好嘞爷!”
张深麻溜的滚了。
这下别墅彻底安静下来,顷刻间就只剩下了顾池和他。
外面寒风凛冽,别墅内却温暖如春,雪还在下,两人沉默的相对而坐时还能听见窗外风雪的声音,宁静又寂寥。
夜色微浓。
餐桌上的两颗心渐行渐远,两个灵魂互相撕咬碰撞,最终到了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地步。
这是江溺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也是江溺最恨的原始的自己造成的结果。
想也知道他自己现在在顾池心里有多么糟糕。
如果说以前顾池还会因为他的过去对他有同情和怜悯,那么到现在,他就是顾池心里面真正的怪物,喜怒无常又不择手段。
事实上这确实是他。
他因为顾池收敛,因为顾池暴发。
徐然的那件事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但仔细想想又多了些曾经没有的微妙感。
江溺没吃晚饭,身上还裹着外面席卷进来的凉意,浓黑的发上沾着雪迹,他去厨房洗了手拿了碗筷,出来看着顾池吃的慢吞吞的,一副力不从心的模样,江溺想了想还是坐的离顾池远了些。
今天是顾池的生日,得让他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