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策
还剩下半个鸡腿,陈阳看着手里的鸡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那个香气让他很是陶醉了一番的样子,接着,把鸡腿往鬼婴那个方向移了过去,就在要送到鬼婴嘴边上的时候,他突然把手迅速抽了回来,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口把剩下的鸡肉塞进了嘴里。
然后,还故意做出很好吃的样子,砸吧了两下嘴。
鬼婴先是以为陈阳要喂他,把小小的嘴张的大大的,现在却连鸡腿的边都没沾上,顿时委屈得不得了,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转,委委屈屈的抽噎了起来。
他哭起来也可怜,跟昨天晚上的大哭不同,而是小声的哭。
陈阳看着鬼婴哭得那么可怜的样子,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的拍腿大笑了起来,鬼婴见他笑得那么大声,就算刚出生不久,也知道是在笑他,哭声顿时变大了不少。
泪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指责和控诉。
旁边的魏林清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一大一小的,简直让人哭笑不得。陈阳老大不小了,居然还这么孩子气,这么逗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真不知道让自己说他什么好。
他一走过来,鬼婴好像找到了家长一样,冲着他大哭了起来,陈阳在旁边又哼了一声,鬼婴怯生生地看了陈阳一眼,那个哭声立刻低了不少,又变回了抽抽噎噎的样子,陈阳对于鬼婴这么听自己的话,心里也觉得有点奇怪。
魏林清把鬼婴抱起来,不知道从哪儿又找了一个鸡腿,撕成了一块块的鸡肉,一点点喂到了鬼婴的嘴巴里面,一个喂,一个吃,倒也和乐融融。
陈阳也不再故意欺负鬼婴,吃完了早饭,就站起来慢慢走动着消食,他肚子那儿还有点痛,动作幅度越大就痛得越厉害,所以他走路都不敢把步子迈得太开,跟老太太的小碎步一样,陈阳自己看得都脑壳疼。
那边魏林清把鬼婴喂饱了之后,鬼婴不知道是不是认准了陈阳,就算被欺负了也还是要赖在他身边,这会儿又趴在了陈阳的肩头上,陈阳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就有点不太对劲了,鬼婴打了个冷战,还是不肯撒手,只是挪了个地儿,把自己藏在了陈阳的背上。
陈阳就这样背上挂着个鬼婴,在坪地上晃来晃去。
晃了一阵子,太阳也出来了,山里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上一两度,现在阳历已经进了十一月,在山上待着就有点冷了,陈阳决定明天就下山去,他在这山上待了差不多两个月,早就不耐烦了,现在阴胎离体,把命换回来之后,他也就要离开家继续到外面闯荡去了,这么多年了,他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外面漂泊不定的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魏时上山来了。
陈阳看着魏时轻轻松松地在山间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近前,他冲着陈阳挥了挥手,上来第一句话就是,“你昨晚上没发生什么事吧?”
陈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这么问?”
魏时抓了抓自己的下巴,清秀的脸上有一点凝重和不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昨晚上魏庄里出了什么事,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今天早上一起来,我的右眼皮就在那里狂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然是乡野里没有根据的说法,但是对于魏时这样法力已经到了一定高度的法师术士来说,那就不是无稽之谈,而是有门有路了,按照法师术士的专业名词来说,就是“感应天道”,法力越高深,感应得越多,也越准确,像魏时这样的,也属于高手级别了,所以对自己的感应,当然不敢轻忽。
陈阳也没瞒着魏时,如果魏庄里有人会相信他的话,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魏时,他把昨晚上发生的一切前前后后,详详细细的跟魏时说了一遍。
说着说着,魏时突然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陈阳。
陈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鬼婴黑漆漆的身体趴在他肩头上,正探头探脑地看着魏时,陈阳手一伸,就把他抓过来,拎在手里。
魏时啧啧称奇地围着鬼婴转了个圈,看着鬼婴在空中蹬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一个劲儿地想抱住陈阳的手臂,挂在上面,偏偏陈阳不肯如他的愿,他一挂上去,陈阳就把他扒下来。
挂上去,扒下来,挂上去,扒下来——这个过程不断的重返往复,直到把鬼婴欺负的眼泪汪汪,又小声抽泣了起来之后,陈阳才冷哼了一声之后,任由鬼婴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旁边的魏时已经是看呆了,他一脸感叹地看着陈阳,“他还真把你当妈了。”
陈阳一听这个话,脸皮抽了抽,他知道魏时是故意这么一说来刺激他的,所以虽然还是瞪了正攀着他的手臂往他肩头上爬的鬼婴一眼,让鬼婴乖乖地搂着他的手臂不敢松手,倒也没有暴跳如雷,进而把他怎么样了。
这次魏时上山来,一来是昨晚上那个感应,二来也到了上山看陈阳的时间,三来是因为魏庄里这几天有事,把这个事跟昨晚上陈阳发生的事联系到了一起,就耐人寻味了,今天一大早,魏七爷就通知了魏庄里那些老辈子,说自己失踪了三十年的儿子终于找到了,要开祠堂承后嗣。
陈阳跟魏时商量了一下,决定看情况,伺机而动。
那个用“还阳阵”弄出来的怪物,难道还真能堂而皇之的出现不成?就算魏庄里绝大部分人不会知道其中的奥妙,但也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糊弄,魏七爷这步棋,确实是走错了。
祠堂定在三天之后开,在这之前,陈阳都会待在魏时那个小卫生所里,魏时也是个聪明人,已经有了揭穿魏七爷真面目的初步计划,只是这其中还需要陈阳的配合。
陈阳本来就欠了他不少人情,现在要他帮忙,当然是没二话。
当天并没有下山直接回魏庄,而是走了另外一条路,绕了几座山头到了另外一个隔壁的陈家村,也就是吴伯他住的那个村子,接着又坐车去了镇上,魏时跟陈阳分道扬镳,自己去买一些需要的七七八八的东西,而陈阳就开始在街上乱逛了起来。
街上人来人往,喧嚣热闹,二个月没接触这么多活人,好像有隔世的感觉。
陈阳觉得难怪那些当和尚的都要面壁坐禅,这样呆久了,不是神经病胜似神经病,飘飘忽忽的,自然而然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说是顿悟也好,说是感应也好,总之,各种玄妙尽在其中。
这种类似于大逆不道的想法,在陈阳来说,当然觉得没什么。
他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面,慢条斯理的走着,肩头上还趴着一个鬼婴,也许这个鬼婴确实是来历不凡,在这么人气足,阳气旺的地方,居然还能出现,虽然是一动不动的挂在他身上,陈阳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还是有点勉强,看那肉乎乎的小身板,一颤一抖的,明显不太舒服却又在那里逞强着不肯离开陈阳身上。
陈阳看在眼里,心里面就有点不舒服了,脚下边,不知不觉的就往人少的地方走了过去。
第124章 称呼
陈阳走到人少的地方,肩头上趴着的鬼婴顿时高兴了起来,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手舞足蹈的,让陈阳几次三番以为他会就这么掉下来,结果却还是牢牢地粘在他身上。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陈阳走过去,站在房檐的阴影下,立刻在他身边又多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是一身白衣,尽显风流的魏林清。
一步之外,是阳光;一步之内,是阴冷。
鬼婴看到魏林清,立刻向他张开手,魏林清面目温和的把他抱在了手上,轻声哄着。
临近正午,刮着一点风,卷起了一些尘土,在阳光中凌乱飞舞,秋后的枯蝉在不停地叫着,声嘶力竭,用最后的一点生命力,一忽而之后,仿佛叫累了,声音嘎然而止,却又突兀地高亢了起来。
陈阳面色冷冷的,也没人知道他在盘算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漫不经心地转过头问魏林清,“什么时候换命?”
这个事拖久了,陈阳总觉得会出什么变数,还是早做早好。
魏林清摸了摸躁动不安的鬼婴,安抚了他一下,轻声跟陈阳说,“随你。”
陈阳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要说他没有一点犹豫是假的,但是也没多到改变主意的程度,反正活在这个世上,不是你对不起我,就是我对不起你,这世上有谁能把自己摘得一清二楚?
陈阳想得很明白了,他想了一下,也不知道魏七爷那边会发生什么事,还是先把那边的事搞定了之后,再来搞定这边的事,他等得时间已经够久了,不急于这一时。
他把这个话跟魏林清说了,魏林清当即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