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策
他一边问鬼老头方位,一边“辣手摧花”,把花圃里那些开的摇曳生姿的花扯的扯,锄的锄,干得热火朝天。其实在学校接收这块地之后,就已经清理过一遍了,能找到后人的,就通知那些后人把坟迁出去,找不到后人的,就把里面挖出来的尸骨集中到一起进行了火化处理,那些烧出来的骨灰葬在了另外一个公墓里,也算仁至义尽。
只不过,清理嘛,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疏漏。
就好比学校BBS上偶尔会出现一些帖子,说在某处发现了一块人骨云云,搞得学校里各种校园怪谈层出不穷,各种鬼故事简直让人毛骨悚然,随便一个学生都能说上一两个。
魏时口里叼着个小手电筒,刨了一个深坑。
鬼老头站在坑边,袖着手,让他加油干。
魏时脑门一头黑线。
突然,魏时发现锄头碰到了一样东西,他赶紧用手电筒照过去,是半截手臂骨,被他的锄头从中间一斩两断,鬼老头在旁边不淡定了,转来转去的,边转还边喊着手痛。
魏时黑着个脸,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还知道什么痛。
他把骨头捡起来。
两截还沾着泥巴的碎骨,魏时用带来的白布包起来,放到一边。
事情是办好了,但是后续的扫尾工作还任重道远,魏时得把这个深坑平了,还要尽量把那些花还原,这些活,一直忙到快天亮,魏时听到远处有早起的人走动的声音,才赶紧收拾了一下,跑回了寝室。
第二天,他就去了清远。
清远并不远,就在省内,坐车也只要三个小时就到了,魏时赶了个早班车,十一点多,人就已经站在清远县城里了,他坐车出了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那两块碎骨头拿出来。
鬼老头就附在了其中一个碎骨头上,至于另外一块碎骨头,就另有用处了。
魏时选的这个地方左边是一片低矮的树林,右边靠近一条水渠,地面比较湿润,下面应该有地下水,他就站在树林里,拿出了一根蜡烛,用打火机点上,接着,用一张空白的黄符纸包起那块骨头放到火苗上去烧。
骨头被烧得巴兹作响。
一股股浓烟冒出来,简直让人想不到这么一小截骨头能烧出这么重的烟,焦臭的味道夹在浓烟里,过了好一会儿,魏时才把黄符纸包从火上拿下来,他打开被火烧了很久却完好无损的黄符纸,里面的骨头已经被烧成了白色的细灰。
魏时就用这些细灰拌了黑狗血,在这张空白的黄符纸上画起了符。
魏时画符已经很熟练了,速度与质量兼备,不一会儿就把符画好了,他拿起这张符,吹了一下,把它展开,等风干了之后,才慢慢悠悠地从树林里出去。
在路上,他不停地换方向走,时不时低下头看一下那张黄符纸,每当他走对了方向的时候,黄符纸就会微微发热,走错了的时候,黄符纸就毫无反应,这种用骨头烧成灰再画出来的符,叫问亲符,既不能镇鬼也不能驱邪,除了用来找寻这块骨头的后辈子孙或者死者的墓地,没什么其他用处。
按着这张黄符纸的指引,魏时到了傍晚的时候,就找到了一户人家。
魏时上去敲了门,问主人家是不是姓顾。
出来应门的老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点头说是。
第252章 起坟
魏时说话很直接,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任何废话,第一句话就直奔了主题,“老伯,你是顾言城的后人吧?”
老人愣了一下,“你个细伢子,从哪里知道我父亲的名字的?”
看来,这个老人就是顾言城那一子一女里的儿子了。
魏时笑了笑,“老伯,要不要找个地方我们说一下话,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是跟你父亲顾言城有关的事。”
老人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把魏时让进了屋。
屋子里就老人一个人,其他的家人都出去了,老人对魏时还是有些防备的,不过是看魏时年纪不大,看起去也不像是那种作恶事的,再说,又是跟自己早年去世的父亲有关的事,总还是有些好奇。
魏时之所以这么开门见山,是因为他有把握让老人相信他。
老人给他倒了杯茶。
魏时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重点在于鬼老头的遗愿一定要达成。
老人跟听天书一样听完了魏时的讲述,一脸地不敢置信。
魏时也没做其他的事,就是拿出了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点水状的东西,然后抹在了老人的眼皮上,接着,就看到老人的身体猛地往后一靠,脸上先是极度震惊,接着是喜极而泣,跪在了地上,冲着一片空气,喊着“父亲”。
鬼老头也有点激动。
可惜,两个人只能互相看着,说不了话。
牛眼泪只能让人短时间内能见鬼,并没有能让人与鬼说话的能力。
其实如果不是魏时不想搞那么麻烦的事,他完全可以等一个晚上,让鬼老头入了自己后人的梦,在梦里面把事情先打个底,接着魏时再上门,事情也还是会一样的顺利。
老人哭了一会儿,一直到看不到眼前的鬼魂了之后,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扶着椅子坐下,这时,他已经完全相信魏时了,跟魏时说话的时候也不再是那种怀疑和轻视的口气,而是一口一个“师父”,完全把魏时当平辈人对待了。
魏时一心想着尽快把这个事给解决了,所以就对老人说,“老伯,事情宜早不宜迟,干脆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坟头上把两老合葬到一起!”
老人同意倒是同意了,不过就是想把自己屋里崽啊媳妇啊孙子啊等起回来一起去,也让自己已经去世了的老父亲看一看自己的后人,顺便去踩踩坟,沾点地气。
这个算是人之常情,魏时也不能拒绝,只好同意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等把在外面打牌的老人的儿子也等起回来,再把事情讲清白,已经是深夜了,想去坟地也来不及了,只能等明天再说。魏时当天晚上就住在了老人家里,跟老人的孙子一个房间。
老人的孙子今年大概是十五六岁,正是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叛逆期,看着魏时的眼神就跟看神经病一样,要不是他爷爷跟他老子压着,怕早就跳起来了把魏时打出去了。唯物主义教育出来又正值血气方刚的下一代,哪里肯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
这小子一晚上横眉怒对。
魏时一直把他当空气。
虽然两个人年龄只差了那么三四岁,但是魏时觉得好像跟他是两代人了一样,不知道是他经的事情多,所以提前成熟了,还是本来就三岁一代沟,说不到一块是理所当然的事。
一夜风平浪静,很快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