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枝发发
“今天老刘说给我补习的事,你不用当真,他就是心血来潮。”傅泽沛将无处安放的手放进校服口袋,又摸到口袋里那把钥匙,“他还让我上补习班呢。”
祁鹤一皱眉:“补习班?”
“对啊。”傅泽沛估计老刘没有让祁鹤补课,毕竟是第一,已经没多少上升空间了,“他让我补习完全没必要,我也没想再上升。”
“那年级第一呢?”
“什么?”傅泽沛转头看他,“年纪第一现在不是你么?”
祁鹤:“我是说,你不是要考第一?”
经他这么一提醒,傅泽沛想起来了,他还跟老刘堵着气呢。不蒸馒头争口气,考不到第一,考个第二也总可以。
其实在这么考试制度下,排名并没多重要,重要的是分数。换句话说,每个人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自己。
只有一次比一次分数高,最后的综合成绩才可能成为顶尖大学的入场券,否则拿个虚有其名没有成绩的第一,也没多大意义。
但他这个人虚荣心强,就想拿个第一。
尤其在这种被老刘激着,竞争对手还是祁鹤的情况下,他更想了。
就像张沃跟岑楠那个无聊的赌,重要的不是赌注,而是输赢。
从概率上讲,傅泽沛老赢,因为他稳稳占住了前五的位子,次次考试发挥稳定。但在排名上,他还没拿过第一。
谁让从小他就跟祁鹤这家伙在一个班,有他的地方就有祁鹤在,总是被压一头。
傅泽沛自信过头,如果没有意外,他觉得自己努力一下还是能考到第一的。可惜意外出现了,就是祁鹤。
于是他转过身看向祁鹤,扬起嘴角,双眼弯起,像一道虹:“是啊,我想考第一,你让让我呗?”
祁鹤一愣,接着空气里弥漫起细微的雨后花香。
傅泽沛不明所以,吸着鼻子嗅了几下,看见路旁那簇开得正盛的不知名的花:“这花好香。”
“嗯。”
“这是什么花啊……”他嘟囔着,还想凑近去闻,被祁鹤捏住了校服领子,“快点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傅泽沛猛然想起张沃交代给他的事,祁鹤到底是不是个O性恋,他还没问呢。
套了一路近乎,最后把正事给忘了,这事也就他能做出来。
两人各回各家,傅泽沛在抽屉里翻找自己的借书卡,他上次用还是去年,明明记得放到了抽屉里,眼下却找不到了。
如果他帮祁鹤借到那本书,祁鹤肯定就会感动得对他知无不言!
翻箱倒柜两小时,几乎把卧室颠倒过来,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他在书桌和墙壁的夹缝里,找到了那张布满灰尘的借书卡。
唐思捷敲门进来的时候,以为家里遭了贼。再一看,原来是个“小家贼”。
“崽崽,你做什么呢?”她满脸惊讶。
傅泽沛抬头,脸颊上粘着几粒灰尘,不比那张借书卡干净到哪里:“我找东西。”
唐思捷“哦”了一声,也不问他找没找到,随手把洗干净的水果放在没有一点空隙的桌上,离开时傅泽沛看见她盘起的头发,上面插的不是簪子,而是一支画笔,上面还沾已经洗不下来的颜料。
“……”
写完作业已经晚上十点多,傅泽沛搬着躺椅去小阳台吹风。今日无雨,月光很好,暖风伴着一点花香,他翘腿半躺着,随手打开了昨晚自己发的帖子。
这个论坛人数不多,毕竟患有信息素感知障碍的人是少数,所以一天过去,也只有四五条回帖。
1L:【闻不到,不然为什么叫感知障碍?】
2L:【听医生说,PAD和其他病一样,也分轻重,如果是轻微PAD,很可能可以感知到别人的信息素?】
3L:【咳,楼上说的没错,尤其是顶级信息素拥有者,除非是beta,否则没有人能不被影响。还有,在生理学上还存在一种可能,匹配结果为100%的信息素,即使患有PAD,也会受到对方的干扰。】
4L:【这都什么年代了,AAOO都能结婚生孩子了,还纠结什么信息素?】
很快就滑到了底。
这么说,即使患有信息素感知障碍,也有可能闻见别人的信息素。那他闻见的那股味道,会不会是某个人的信息素?
他记得,当时祁鹤身上的气味最浓郁。难道……是祁鹤的信息素?!
不可能,他是个B,而B没有信息素。
可是祁鹤又说他没有喷香水,难不成他是骗自己的?
傅泽沛陷入迷茫,这似乎是道比数学附加题还要难解的谜题,没有人知道确切答案。而这道题正是他人生的附加题,对他来说异常重要,因为这是十七年来,他第一次闻见别人身上的味道。
就好像味觉失灵的人,第一次尝到了酸和甜。
而他尝到的,是青草香混着鼠尾草的雨后清香。
可为什么,偏偏闻到的是祁鹤的味道呢?难道他跟祁鹤太冤家路窄,连信息素都在打架?
正当他翘着双腿在小阳台悠然走神时,对面的灯忽然亮起来,一阵风吹响了挂在窗前的贝壳风铃,傅泽沛隔着两层玻璃,看见对面阳台上出来透风的祁鹤。
四目相对,两两无话。好巧不巧,对面那位今天还是裸着上身。
傅泽沛推开窗户,非礼勿视,遮了半个眼睛:“你……!”
祁鹤闻言转身,眼神中透出一点惊讶,似乎刚看见他也在。
“你怎么又不穿衣服!难道你又刚洗完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