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皇后 第34章

作者:偶然记得 标签: 近代现代

翟湮寂大惊:“陛下!这,这开不得玩笑啊!”

戚沐倾说;“这是父皇父后争吵的时候我听到的。父后叱责父皇心中只有丞相,他根本没有进过皇妃的寝宫。”

翟湮抿着嘴,他的确非常诧异,但是皇帝的模样却不像是开玩笑,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又不知如何反应:“这……这……这”

戚沐倾看着相府上同往日一样的寂静,似乎和张灯结彩的朝歌格格不入:“你不必惊慌,我知道你跟永琛两个自小要好,这件事父皇没有说,我也不会说,只要永琛安于本分,我不会为难他的。父皇得知父后待我不如待永琛,就将永琛送到丞相那里。也是因此,被父后和皇妃怨恨,最后做出叛乱之事……”他把头靠在翟湮寂的肩膀上:“父皇,他是为了我……才会死在父后的剑下……”

翟湮寂伸手搂紧戚沐倾:“先帝……父皇为了陛下能继承大统不惜牺牲自己,陛下便更要勤勉清廉,做个受万人爱戴的好帝王。”

戚沐倾点头:“父皇当时受了重伤,宫中乱成一片,父后则下落不明,父皇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便下了密旨宣丞相回来,只是可惜他努力支撑,却依然没有见到丞相最后一面。临终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往后只信相父一人,方能保我一世平安。”

翟湮寂看着自家的院子,其余各家都是一片欢腾红火的过年氛围,唯有相府冷清的很,他盯着那里,想起以往的种种,实在忍不住问道:“父皇和我父亲,他们既然……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他看丞相痛苦了这么多年,深知他心中满溢的都是对先帝的爱,如今听戚沐倾说,先帝对他也是一往情深,为何两人最后分道扬镳,成了这样?

戚沐倾叹息道:“我也不知道,据说是当年选后大典上相父比武输给了先后,但是我这些年跟他们学艺,倒是觉得相父的功夫应该不输先后,况且父皇未免糊涂,若是真心喜爱,为何不用些手段……”

翟湮寂被他这句话说的脸悄悄红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他声音小小的,带着几分撒娇,几分嗔怒,完全没有臣子的口气。皇帝浅笑地低下头,封住皇后的嘴唇:“还好,我不像父皇……”

第四十七章

元月一过,皇妃便可入宫了。

虽然妃子是妾室,但是十有八九会是太子的生母,又是宫中地位最为显赫的女人,因此排场也半点马虎不得,而李尚书家里,更是紧锣密鼓,大排宴宴,李尚书身边门客学生人数众多,皇妃进宫的仪仗,甚至与皇后大婚之日不相上下。

在两旁民众的欢呼雀跃下,皇妃李翎妍带着成箱的嫁妆和侍卫侍女上百人,浩浩荡荡地进了皇城。

当初翟湮寂进宫,随身物品并不多,谁都议论丞相寡淡,对这唯一的儿子似乎也不上心,唯有戚沐倾才知道丞相倾尽万贯家财如数兑换银票交给了儿子。如今那些已经救急用在了江南赈灾和招兵买马上。

帝后两人落座宫中,李翎妍在两侧侍女的搀扶下对着两人飘飘下拜:“臣女李翎妍参见皇帝皇后。”

戚沐倾浅笑不语,翟湮寂道:“皇妃不必多礼,平身吧。”

李翎妍自小被养在深闺,生得丝毫不比李凌姬差,只是少了她那副妩媚之感。颇有大家闺秀的气度,被皇后免礼后,抬起头直视两人,倒是落落大方,气度不输人,只是未免增添几分骄纵之感。

翟湮寂说:“今日进宫后,皇妃就是皇家人,皇妃以后就住在东宫吧,日后照顾皇帝饮食起居,为皇家开枝散叶,便要劳皇妃费心了。我与陛下多在前朝,后宫之中,皇妃可掌事。”

李翎妍低头道:“是,臣妾谨遵皇后教诲。”

戚沐倾看了她一眼,浅笑道:“皇妃,皇后整日跟孤忙于朝政,所以这后宫内苑规矩订的也少,皇妃过门之后,后宫的事情还需你张罗,且要恪守本分,跟皇后相处当懂避嫌,以后除了每月初一十五,不必每日来正宫里给皇后请安。”

此言一出,李家的陪嫁众人都微微抬起来头,李翎妍心中十分得意,不必请安,这便是皇帝对她的偏爱了,她抬眼去看皇帝英俊的脸:“臣妾知道了。”

翟湮寂对梁婵月示意一下,梁婵月将一个装着八大件女子首饰的宝盒端出来,李翎妍微微欠身并没抬手,倒是跪在一旁的李凌姬伸手接过来:“谢陛下,殿下赏赐。”

她今日是姐姐的陪嫁伴女,妆容也颇为精致,若不是因为李翎妍华服盛装,或者还要被她比了下去,姐妹两个争相斗艳,只让人觉得后宫中都多了几分颜色。梁婵月来送皇后的礼物,皇妃还没有接,倒是让李凌姬抢了先,戚沐倾眯起眼睛:“皇妃倾国倾城,李少卿也毫不逊色,你们两个一同入宫来,当真是充盈点缀了皇城。”

梁婵月听到皇帝这么一句昏庸好色之言,强忍着没有翻白眼。李家众人都很得意,只是李翎妍生生被妹妹夺去了风头,暗暗的蹙起眉头。

翟湮寂从头到尾神情都是淡淡的,他眉眼间与丞相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风轻云淡时,皇帝纳妾在平常不过,大婚初期,他还期盼这日能早点到来,真到了这时,他不知为何心中又涌起几分忧伤。他对母亲说他同皇帝生出情爱,实则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什么,他也疑惑不解。他是皇后,要永远将皇帝放在自己之上,竭尽全力护他一生平安快乐,母亲的话想必是对的。他不应对帝王生出私情,且不说想要独占帝王不切实际,若真如同戚永琛所说,要他同女子争风吃醋,那才真是是颜面无存,他以为男子就该顶天立地,之前几十年驰骋沙场,认命做皇后也无非是要满腔热血献帝王一人。

他不该生情爱的,他进了宫要帮皇帝夺权争利,要权衡众臣,要辅佐朝政,日后还要养育太子,若是再要掺杂了后宫纷争……他轻轻抿了一下嘴,心中涌起淡淡的哀怨,他以男子之躯侍奉皇帝已经是不妥,难道如今连心性也要转变了么……

皇妃给皇帝皇后行礼过后,由梁婵月指派侍女引路至东宫,李凌姬眼神千回百转看了皇帝几次,才与犹未尽的跟随姐姐的步伐去了。

元月刚过,宫中还沉浸在过年的氛围中,处处张灯结彩,又恰逢新妇过门之喜,处处张挂着灯笼彩旗,外面几处残雪,更映出姹紫嫣红,姐妹两个从正殿出来,几乎没有交谈过。李翎妍身边陪嫁的侍女侍卫众多,毕竟是做了皇妃,不免气势满满,昂首阔步,总要正统一些。相较之下,做了内侍的李凌姬倒是显出几分单薄,好在她一向乖巧温顺,也别有一番韵味。李翎妍被教养在深闺,这还是第一次进宫,初见宫中各处美景不免要多看几眼,而李凌姬却因为是女官多次进宫,早就不新鲜这些,倒是像是这后宫女主一般,在前面熟门熟路地走,倒不比人差三分。

皇妃入主东宫之时,皇帝皇后两人还在尚书房看奏折,多是些贺文,夹杂着对帝位后继有人的期许。翟湮寂面色如常的看着,晚上待到梁婵月带宫婢前来请膳的时候,翟湮寂才惊觉时间过得如此快,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梁婵月来传膳,自然是传正宫的。戚沐倾站起来要跟着去,翟湮寂抿着嘴唇,伸手拦道:“皇妃今日过门,还请陛下去东宫用膳吧。”

戚沐倾在烛火中瞧不清皇后的表情,只苦笑一声:“如何连饭都不让孤与梓潼吃了?”

皇后没有说话,倒是梁婵月给主子开脱说:“今日毕竟是皇妃过门的大喜之日,小臣刚刚吩咐下去,东宫的饭也传了,陛下还是去东宫用膳吧。”

她虽然说话一向客套,但是这几句便是有几分直爽得让皇帝不悦的意味了,戚沐倾刚要开口,翟湮寂已经转过身护住梁婵月,对皇帝说:“梁少卿说得对,时间不早了,陛下请吧。”

戚沐倾瞧着皇后:“梓潼是真不留我吃饭?”

翟湮寂转过头去,刚要出声,只见李凌姬带着几名侍女走到尚书房门口,还没等黄门官通报,就先行下拜道:“下官参见陛下,东宫晚膳已备,不知陛下今日在哪里用膳?”

梁婵月瞧见来人,不免皱起眉道:“东宫的女官怎么不来传话?”

李凌姬浅笑,虽是对着梁婵月答话,眼睛却滴溜溜地看着皇帝:“回梁大人,皇妃带来的陪嫁甚多,女官正在给众人讲解宫中事宜,左右下官对宫中也熟识,皇妃便派下官前来请陛下。”

梁婵月还要说话,翟湮寂冲她轻摇头制止:“陛下,臣先告退。”

翟湮寂从尚书房出来才发现外面天已经大黑,黑夜倒是将他落寞的脸色遮挡住,梁婵月跟在他后面,瞧着他微微塌下去的肩膀,心中叹息了一下,翟湮寂到了正宫,宫中已经掌灯,偌大的桌子上摆着各式佳肴,翟湮寂胃口不佳,随便吃了几口吩咐道:“蝉月,以后若是陛下不在正宫用膳,不必如此铺张,我一人用一两道菜就够了。”

梁婵月知他说的是实话,也不想此刻再说些道理扰乱他的心思,只点头道:“臣知道了。”

翟湮寂想了想又说:“东宫那边可安排了宫里的人手?”

梁婵月说:“都安排下去了。”

翟湮寂说:“皇妃带来的人底细查了吗?”

梁婵月说:“查倒是查了,但是李尚书既然把人送来想必早就处理过。”

翟湮寂说:“我看了那些个侍卫,个顶个都是练家子的筋骨,名为陪嫁,万一有什么变故,唯恐伤到皇帝。”

梁婵月说:“小臣明白,黄门官派了影卫跟着,只要皇后不在,影卫必定不离开陛下左右。”

翟湮寂点点头:“那就好。李尚书此举不知何意,还是严加防范。”他又吃了一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梁婵月说:“殿下,已经戌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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