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卡比丘
陶思稚不知道回答什么,就没说话。他们又经过一号实验楼,到了二号实验楼的背面,踩着草坪穿过小树林,来到了保洁房旁边。
“就是这里,”陶思稚用气声对蒋舸说,“你爬出去就可以了。”
蒋舸拿出手机,像是刚想打光照一下围墙,陶思稚突然看到了两个手电筒一晃一晃的光,提醒他说:“保安来了。”
蒋舸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拉着陶思稚躲进了保洁房和围墙间的空隙。
等待保安离开的过程有点煎熬,因为两名保安走到保洁房门口,抽了支烟,还聊了会儿天。
陶思稚和蒋舸挤在一起站了很久。
五月初天气有点热了,蒋舸身上很烫。陶思稚抬起手,想把蒋舸推开一点。蒋舸也不知道误会了什么,抓住了陶思稚的手腕,嘴唇贴在陶思稚耳边,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警告陶思稚:“老实点。”
最后,保安终于离开了,但更大的灾难降临在了陶思稚身上。
时间过了十点,宿舍熄灯,陶思稚回不去了。
当晚具体翻墙的细节,陶思稚永远不想再回想。他的四肢协调能力很差,在蒋舸的推搡下,好不容易翻过墙,还摔在了地上。
出学校以后,蒋舸又拉着他走了一整条街,到了一条大上,才打了车。
在去的途中,他们顺便接了一个叫杨骁的人。
陶思稚后来又见过杨骁几次,杨骁对陶思稚很友好,还帮陶思稚抽过一次卡。不过他的的手气和陶思稚一样一般般,陶思稚就不请他帮忙抽了。
蒋舸去的网吧在市中心的一条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的路上,时间不早了,沿街的店铺大半都打烊了。
走到网吧门口,陶思稚听见楼上爆发出的一阵喧哗声,隐约看见一楼有很多电脑屏幕在闪烁,很不想上去,问蒋舸:“我可不可以去别的地方?”
蒋舸瞥他一眼,问:“你去哪?”
陶思稚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他坚持说:“我去别的地方。”
蒋舸没多问,摆摆手说:“行吧,那就早上五点,这里碰头,别睡过头就行。”
陶思稚说好,掉头往不知道什么的方向走,蒋舸又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蒋舸问他,“你带手机了吗?”
陶思稚回过头去,说:“带了。”
“你把号码给我。”蒋舸解了手机的锁,递给陶思稚。陶思稚把自己的号码输进去,还给蒋舸,蒋舸打了打陶思稚的电话,说:“我的你也存着。”
陶思稚点点头,掉头要走,蒋舸又叫了他一声,皱着眉头说:“跑这么快干什么。”
“你没带钱吧,”他说着,拿了几张钱给陶思稚,“拿着。”
陶思稚又听到里面的喧哗声,想快点跑得远远的,胡乱接过来就走了。
陶思稚沿着路走了许久,觉得很累,也困了,想要回家,就打了出租车,回了自己家的小区。(回家的选择让灾难又扩大了一点。)
小区保安认识他,给他开了门,他走到了家里楼下,发现他哥的车并没有停在路面的车位上。这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陶思稚按了密码,打开楼下的大门,坐电梯到家门口,给他哥打电话,他哥没接,敲了很久的门,也没有人开。
他在家门口站了很久,只好走了。
走出小区,已经是凌晨一点了,陶思稚没有地方可去,只好打车,重新回到了蒋舸在的网吧。
网吧外不远处的梧桐树下,有一张铁质的长椅。陶思稚坐在上面,玩了一小会儿游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陶思稚又被人推醒了,他睁开眼,看到蒋舸。
“陶思稚,”蒋舸俯身看着他,手按在他肩膀上,眉头拧着,“醒醒。”
“哦。已经五点了吗?”陶思稚头很晕,脑袋晃来晃去,眯着眼睛问蒋舸。
“早着呢,”蒋舸说,“杨骁出来抽烟,回来跟我说你坐在外面睡觉。你不是要去别的地方吗?”
杨骁站在蒋舸身后,也看着陶思稚。
“我回家了,”陶思稚觉得睁眼很累,就闭起了眼睛,对蒋舸说,“但是家里没人。”
“你怎么不进来找蒋舸啊。”杨骁突然开口。
陶思稚睁眼看看他,说:“我不喜欢很吵的地方。”
他想想,又批评这个网吧:“而且里面太黑了。”他说:“既然没到五点,我还要睡一会儿,你们走吧。”再次靠着椅背,安静地闭上眼睛。
“……陶思稚,”蒋舸说,“……你先起来。”
最后蒋舸给陶思稚单独开了一个房间,让陶思稚在里面睡觉。
房间很大,有10台电脑,还有床,隔音比陶思稚想象中好。但是陶思稚仍然很难接受在不熟悉的地方睡觉,只好又坐着睡着了。
从出生至成人,这一夜可以列入陶思稚十大最糟糕经历之一,并且排名非常靠前。
更可怕的是,灾难并没有在这里就结束。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睡过头了。
之所以说是他们,是因为陶思稚醒来时,发现蒋舸也睡在这间房间里。
当时已经是早晨七点十分,进入了全市的早高峰,打车从网吧到学校,可以堵整整两个小时。幸好网吧对面有地铁站,三号线直达学校后门,只需二十分钟。
这就是陶思稚被迫坐地铁的原因。
陶思稚一直认为,但凡蒋舸能够开一个五点的闹钟,陶思稚就不用坐地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