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第77章

作者:书归 标签: HE 甜文 近代现代

温彦之不禁有些生气:“李侍卫,你切莫为了治水之事,包庇沈公子。殴打朝廷命官,按律当杖责八十,你在御前当职,这冒犯之罪更是论其可诛,若他真有此罪,凭他多少银钱,我朝不用也罢!”

齐昱听了这话,站在廊下忍笑,不住点头:“是,是这个理。”

李庚年有些百口莫辩:“这——不是,温员外,这真是我自己摔的,你信我。”

温彦之见他还在默默忍受,心里想到自己的治水之法竟叫他遭受屈辱,更是有些愧疚,片刻过去,竟忽而拉起了李庚年的手就往外走:“你不说就罢了,我们去打回来作数。”

李庚年由他拉得一愣:“……啊?”我没听错?温员外要打架?!

齐昱赶紧从廊下走出来拦住:“温彦之!你个读书人,打什么架!”

温彦之拉着李庚年的袖子不放:“我朝命官,为皇上出生入死,岂能由庶民戏弄?”

李庚年脸一红:“哎温员外,‘戏弄’这个词……”

“怎么就是一根筋!”齐昱一把将温彦之手腕扯下来,“那你好歹带上人去,你这二两肉能打几个?早上分给你那些武士呢?”

李庚年睁大眼睛扭头:还武士?

温彦之被齐昱点醒了,连忙去叫人,片刻不过,十个高大武士已经围在他身后。李庚年心塞地望过去,只见温彦之正一身青衫,松然云雾地站在当中,正气泠然,像是要去上阵杀敌似的。

——还真是敢作敢为啊。李庚年觉得自己汗都被吓出来了。

温彦之抓起他袖子就要开门出去,却听门外忽地传来一声娇斥:“就是此处!”

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一个娇俏的少女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身形甚是娇小,手里却倒提着一把浮刻雕柄的巨大关刀,一头朱钗摇曳在寒风里,绯衣瑟瑟,盯着院中三人妙声喝道:“你们谁是李庚年!”

李庚年手被温彦之抓着,人又卡在齐昱后面,此时只能从两人之间向那少女打眼一望,只觉满脑子飞蛾:这谁啊?找我做什么?

——看她手里提着刀,难道要砍我?

门房扑爬着跑进来,连声向齐昱告罪:“主子!小的实在实在拦不住!她带了——”未等他一言说罢,后面瞬间冲入十多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将他淹没,黑压压站在那绯衣少女身后,场景说不出的威严。

矮小的门房在众大汉间,吞了口气,小声道:“……她带了好多人。”

周遭暗卫已然全数惊动,此时都立在了周边屋檐上,冷冷俯视院中,蓄势待命。李庚年头从齐昱肩膀后面冒出来,皱眉问那少女:“这位姑娘,李某同你……没见过罢?”

“你就是李庚年?”少女冷笑一声,单手一扬便轻巧便将手中硕大关刀立起,刀柄震地哐啷一声,顿时院中石板皲裂了数寸,“你!出来和我打一架!”

李庚年:“……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家为何都要打架?何处来的火气?

“这位姑娘,”齐昱挡过李庚年,看了眼那少女脚下震裂的地砖,口气凉凉地笑道:“你可知,此处是朝廷命官府邸?无故带凶器闯入,按律,是要杀头的。”

少女哼笑一声,柳眉挑起:“你就是刘侍郎罢,果然好气度!照刘侍郎的说法,就只准你们朝廷命官欺负百姓,百姓受辱却得忍着?哪有这般道理!你若是钦差,今日便听本姑娘告上一状!”她抬起纤纤玉手指着李庚年,满脸都是怒气:“你且问问这奸诈小人!将我哥哥打成了什么模样!”

李庚年瞪大眼睛:“……你哥哥?”难道是……

温彦之了然道:“姑娘你是……张公子的妹妹?”

少女当即“呸”了一声,“你才是张公子的妹妹!本姑娘姓沈名玲珑,胥州首富沈游方便是我哥哥!这混蛋将我哥哥打得脸都破了相,你们若是清官,便给我让开,我今日要砍了他替我哥哥出气!”

温彦之齐昱:“……”

——等等,沈游方的妹妹?

——她说谁打谁?是李庚年打了沈游方?不是沈游方欺负李庚年?

两人瞬间扭头看向身后的李庚年。

李庚年在他们的目光下,捂着脸上的擦伤,默默退了两步:“我,我都说了这是自己摔的……”

沈玲珑冷哼一声,勒令左右壮汉上前拉人,却听身后一声沉喝:“玲珑!不得无礼!”

一众壮汉闻声连忙让开,只见沈游方正白衣长立在大门处,用一张天丝绣帕捂着大半张脸,此时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着这边。

沈玲珑一惊,连忙扶上去:“哥你怎么来了!”

大门两盏灯笼照耀下,沈游方原本俊逸的眉目,竟然是青肿的,而他走进来时,明显一只脚略有不便,几乎是勉力拖着。

温彦之感觉李庚年挣脱了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更躲到齐昱身后去。回头一看,却见李庚年脸上全然是窘迫和尴尬。

“你跟我回去。”沈游方没往李庚年那边看,此时是一心扑在妹妹身上,只用空出来的手去拉沈玲珑,另手依旧用丝帕捂着脸。

沈玲珑红着鼻尖一把甩开他的手:“哥!你怎生咽得下这口气!”

沈游方再次抓住她的手往外拽,声音从丝帕下传出来:“我同你说过多少回?姑娘家别在外丢人,你跟我回去再说,此事同你想得不一样。”

沈玲珑手里还提着大关刀,被他这么往外拉,关刀垂地拖着,她终于哭了起来,伸手在他胸口推了一下,抽出自己的手:“我替你出气怎么丢人了!凭什么他敢欺负你!我们沈府汲汲营营多年,难道还是要任府衙之人欺辱吗?”

沈游方被她一推胸口,疼得倒吸口气,却是勉力隐忍着怒斥一声:“别再说了。”说罢更是使了大力气将人往外拖去,“刘侍郎受惊,沈某改日再登门赔罪。”周遭一众壮汉见东家此番,也不敢再搅扰,只向齐昱、温彦之等告罪,便速速走出去了。

一场喧腾来去匆匆,一时之间,整个宅子终于海晏河清,好似沈府一干人等不曾来过。温彦之身后的武士也各自退了,下人门房各归其位,终于静了下来。

齐昱叹了口气,踱了几步,走到方才沈玲珑站的那处,垂头瞧了眼被关刀震碎的青砖,幽幽回头望向李庚年,终究是没说话。

李庚年垂头立在旁边,不吭声,脸上的神情,称不上悲喜,倒像是一种踌躇,慢慢地抱着头蹲下了,双眼埋进手心里。

这个时候,龚致远终是在后院听了喧哗之声跑来,却是错过一场大戏,不由左看看又看看,拉着温彦之问:“温兄,怎么回事?方才是何人来搅扰?”

温彦之瞥了一眼李庚年,叹了口气,摇摇头,“一言难尽。”便也跟在齐昱身后,踱回后院去了。

龚致远凑到李庚年身边蹲下,关切道:“李侍卫,这又是和沈公子打架了啊?你们究竟有多大怒气,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说吗?”

李庚年苦笑了一声。

——怒?何尝是口怒气,就能说尽?

上一篇:真心莫镀金

下一篇:朕又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