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友关系 第100章

作者:半糖果茶 标签: 近代现代

是想要珍惜呵护,却无从下手的惶恐。

庄傻四脚朝天躺在大佬腿上,还没搞清楚眼下的状况,只觉得鼻子又有点痒,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挤眉弄眼了一阵,无意间冲郁先生抛了个wink。

郁先生腿一抖,喉头发紧,有种溺水般的窒息感,和简漾一样,是被可爱的洪流淹死的。

简漾在一旁打趣道:“郁先生,这场面试成功了吗?”

郁先生勉强维持镇定的举止,出口的话语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悸动:“小简,可以让它现在就留下吗?”

简漾一个趔趄,忙解释道:“小狗还没断奶呢,两周后就可以给您送过来了。”

郁先生还是不死心:“吃奶粉可以吗?我让人现在就出去买奶粉。”

一旁的管家大叔立刻搭腔:“小狗的食物绝对不是问题,先买一点应急,我马上联系人空运一批澳洲顶级羊奶粉过来。简少爷,您看老爷这么喜欢它,就让它留下吧。”

简漾心头乐得不行,却还是耐心安抚道:“小狗还是吃母乳比较健康,以后小病小灾都会少很多,它也需要跟它的妈妈还有兄弟姐妹们道别,您说是不?”

这道理无可厚非,郁先生总算被说服,勉强点点头道:“那你回头把准确时间告诉我,我让司机过去接它。”

简漾没想到庄傻这么快就能享受到郁家大少爷的待遇,好笑道:“一定,但凡它能断奶了,绝不让它多吃一口。”

郁先生心疼地摸摸庄傻的小脑袋,又挠了挠它的下巴,强调道:“不会亏待它的,到时候继续让它吃最好的羊奶粉。”

管家大叔从未见过家主大人这样温柔,嘴角噙着欣慰的微笑:“这也是一种缘分,我们会好好待它的。”

简漾见温情酝酿得差不多了,打算将主菜端上桌,他沉默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

“郁先生,有件事我想告诉您,也许有些唐突,但我已经初步验证过,可能性很大。”

郁先生闻言抬起头,不知道简漾想说什么,只是摆出耐心倾听的姿态。

简漾摆正脸色,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有一位朋友,他今年26岁,是一名alpha,很聪明,也非常优秀,他与您的面容……十分相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您能否回想一下,当年您与恋人分开的时候,有没有可能,他已经有了……

你们的孩子?”

第73章 慢慢来

简漾还想多说一些细节作为凭证,却被郁先生的脸色吓到噤声。

郁先生的失偶症明明已经被他的信息素压制住,此时却表现出犯病的征兆,手指开始颤抖,脸色也极速转白。

庄傻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在郁先生膝盖上乌龟翻身一般滚来滚去,终于翻了个面。它好奇地爬到郁先生抖个不停的手指边,以为两脚兽在和自己做游戏,奶声奶气地“嗷呜”了一声,扑了上去。

郁先生被小狗可爱的神态安抚了些许,勉强维持住平和的声线:“小简,你说吧,我听着。”

简漾紧张地点点头,酝酿了一会儿说辞,才缓缓开口道:“您知道……莲港这个地方吗?”

郁先生猛地瞪大眼,从反应上肯定了简漾的问题,再开口已经是焦急的语气:“莲港就是我爱人的家乡……你可以先告诉我,他们现在还好吗?”

简漾握紧手指,很小声道:“他很好,但您的爱人……”

郁先生的瞳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顿下去,甚至无心再去理会调皮捣蛋的庄傻。

虽然残忍,但简漾不得不说出实情:“我的那位朋友,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的omega父亲,也吃了很多苦,好在他熬了过来,现在过得还算不错。”

郁先生直愣愣盯着简漾,像是丢了魂一般:“可以……可以再说得详细一点吗?”

“很抱歉……我不太了解您爱人的详细经历,只能从我朋友的视角来描述,”简漾沉沉叹了口气。

“那我就从他小时说起吧,他从出生起,就和父亲一起居住在莲港……”

简漾语速很慢,顺着那段长长的时间线一点点回溯。

从霜爸爸的身体情况讲到他因病痛折磨不得不去城里打工治病,再讲到程郁儿时居住的大院子,和他遭遇的那些不幸。

郁先生的表情一直很凝重,眉头紧锁成川字,只能依靠怀里软绵绵的小狗缓和情绪。

当简漾说到霜爸爸出事的情节,郁先生狠狠咳嗽起来,终于忍不住嘶声质问:

“我们分开的那一年他为什么会离开海城?三年……我的人找了他三年,怎么都找不到,我明明可以照顾好他们的……明明可以派人保护他们的……”

“只要等四五年,风头过去,不……也许两三年,我就可以回来与他们团聚……”郁先生说到末尾处止不住哽咽起来。

一旁的管家大叔也不禁抹了把眼泪,他是从前便跟在郁先生身边的老人,对这些旧事也知道一部分内情,他替泣不成声的家主解释道:

“老爷当年被主家遣送出国软禁了起来,只要国内这边大局定下来,他不再对主家造成威胁,就可以设法逃回来,老爷前几年一直在想办法……”

管家深深看了郁先生一眼,从旁观者的角度表达惋惜之情:“可是国内的兄弟们一直没有找到霜先生,我们都猜想霜先生是因为某种原因放弃了,特意躲到老爷找不到的地方,不想再与他有牵连。”

“老爷找不到人,也丧失了与主家抗衡的动力,任由那群人把他扔在冰天雪地的异国他乡,这一熬就熬了二十多年……”

郁先生扶着沙发把手坐直身体,沉声训斥道:“不要胡说,当年是我一点音信也没留下就突然消失,他一定很伤心,就算怪我,也是应该的。”

“对不起,对不起!”简漾朝管家和郁先生不停垂首道歉,略带惶恐道:“具体的细节我真的不清楚,可能只有程霜先生本人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其中一定有我们都不知情的误会,我猜想可能与我大哥有关,他当年知晓我与小霜的事,可能是他插手做了什么,用以阻止我回国。”郁先生捏住钝痛的太阳穴,偏头看向简漾,颤声问:

“那个孩子……他当年,真的有留下孩子吗……”

听闻爱人去世的消息,郁先生眼中明明已是一片灰烬,却还有一小簇火苗执着地燃烧着,微小,却明亮。

那是最后的希望,是万般不幸中仅剩的一点点万幸。

他的爱人,为他留下了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