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吞娘娘
诊疗的费用瞬间吞掉两人多年的积蓄。
蒋正问街坊与相熟的贵利佬借了钱,阿杰和手下几人也凑了不少帮忙,还找机会带他去找了自己的老顶——长义在旺角一带的话事人丰哥。
丰哥的场是间桑拿浴室,一行人过来时,对方正和几个朋友在里厅搓麻将。
阿杰并不是丰哥手下头马,但胜在做事醒目,多年来有些小功无甚过错,因此还算说得上话。他告诉丰哥,蒋正这些年来帮衬堂口做了不少事,现在因为家人得了重病,想将之前开的所有放映厅都交给堂口换一笔钱。
丰哥听他提过“阿正”两次,稍有印象却不太清晰,只知道是个脑筋活络的年轻人,阿杰曾想拉他做事,不过对方只想读书。
细问了两句情况,知道蒋正在国外读法律,丰哥倒是有了些兴趣。在社团里揾食,有的是机会见差佬,能多识得一个律师就多一条路,欠自己人情的那种更加难得。
按理来说,蒋正没有社团身份,不能直接进入內堂,但丰哥和几个老友都同意睇下人,阿杰也赶忙将他领了进去。
蒋正向几位大佬人物鞠了一躬,开口问好。
当他抬起头时,发现四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脸上,其中两道有些莫名的意味。
“你是阿正?”
“事情我听阿杰说了。这几年,你没少帮他的忙,他也一直想你进长义做事。”
“都是长义的兄弟们关照。”
“呵,不用客气。我知道今天你来做什么,阿杰会去办——阿正,记住,你欠个阿杰一个人情。”
“嗯,知道,多谢丰哥。”
两人讲完,丰哥身旁一直看着蒋正的老人忽然清了清嗓,询蒋正道:“年轻人,你姓什么?”
蒋正心中已有几分猜测,开口道:“姓蒋。”
闻言,老人神色微动,道:“蒋兆麟是你什么人。”
蒋正沉默了一下,道:“我不认识。”
对方深深地看了他几眼,和右手边一名中年人交换下眼神,轻声道:“没事了。”
丰哥和阿杰的目光也落在蒋正身上,场内一时无话。
片刻后,还是丰哥打破平静,对阿杰道:“去吧。”
阿杰便领了蒋正出去,带上等在外面的几个小弟,去附近熟悉的店家吃大排档。
路上,他一直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蒋正很清楚阿杰想要问什么,事实上,他也很清楚刚才的老者说的是谁。
他的父亲叫蒋兆麟。
伯父蒋文炳曾说过,他的上半张脸和父亲很像,某些时候的神态更是相似。
不过蒋正并不想与对方有任何关联,于他而言,能尽快赚到治疗费用才是唯一需要关心的。
但有些事并非不想发生就不发生。
一周后,阿杰告诉他丰哥有事找,蒋正猜到了大概,返来时已成了一间场子的揸数,每月可以拿到可观的钱。没有社团身份的他平步青云,认了长义油麻地堂口老顶这位叔伯,成了对方的子侄。
他暂时中断学业,一边照顾蒋文炳,一边替长义做事。不过蒋文炳的病一直没什么好转的迹象,拖了一年半还是过世了,蒋正替他送了终。
伯父死后,蒋正继续为长义做事,既为还钱也还先前的人情。长义几位大佬也看重他经商的才华,渐渐将砵兰街油水最足的场交给了他,虽然面上还由社团或与社团相关的人负责,但背后却是蒋正话事。
不过,因为所作所为已经涉及到社团内幕,蒋正即使有激流勇退的心情,却不能轻易从油尖旺一带抽手,且多年来遇到的种种情仇爱恨,又让蒋正深深感悟到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第25章
见过杨耀东的蒋正看似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但社团高层仍能察觉出他的处境有些不妙。
蒋正其人,长义对外讲是油麻地堂口鬼叔的侄子,做事醒目聪明,所以被叫来看场。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他与对方并无血缘关系,只是鬼叔与蒋正的长辈有旧,额外照拂而已。
富丽是长义在砵兰街油水最多的场,杨耀东强拉头牌邓嘉莲过档,按江湖道义是枉顾手足情分,说难听一些就是砸自家生意,堂口本可以用这个理由整治他。
但现在又有不同,整个长义没人愿意动杨耀东,先前肥威那间翡翠夜总会的事闹到很大,各间堂口都知道杨耀东是个聪明的疯子。他靠着挑起双方赌局成功绕开“兄弟情义”,就算全世界知道是他斩了肥威个仔的手指,也无法打出替对方出头的借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家老豆心甘情愿和大东赌,别说手指切三段,就算人切三段都可以。
或许是先前尝到了翡翠的甜头,杨耀东把抢人、赌局、夺地盘如法炮制一遍,目标就是砵兰街的富丽和其他零碎生意。
在他眼中,蒋正甚至比肥威还差一点。
尽管为长义效力的时间和杨耀东差不多,蒋正却连“蓝灯笼”都不是,反而更像堂口聘请的管理者,为砵兰街和周边几家酒吧看场。所以真若按社团那一套说法,杨耀东掌控富丽反而比其他人更言正名顺,他是在长义是有职位的,龙头老大在总堂口亲自扎职递的红棍,而蒋正却有所不同。
当然,社团里也有人看好蒋正,譬如最早帮过他的阿杰、丰哥一脉。在他们看来,现在字头的情况不比从前,混江湖最重要的事从够狠变成了会食脑,且越来越多的大佬开始培养身家清白没有案底的子侄辈——蒋正完全符合这个要求,只要叔伯们撑他,杨耀东有几条命都不够死。
就在各路知情人抱着不同的心思,准备看双方斗法的时候,蒋正却十分悠闲地放了自己的假,一连几天在别墅陪陈宝祺。
“唔……”
凉爽舒适的室内,陈宝祺跪坐在床。他将精油挤在掌心,双手小心翼翼地揉开,贴着蒋正线条分明的背部轻推开来。
“正哥,怎样,会不会太重呀?”
“很舒服。”
“嗯……这就好……”
随着陈宝祺那双小手的爱抚,精油顺着肌理流淌,渐渐浸透了男人的裤子。坐在蒋正身侧,陈宝祺清楚见到布料透出的肉色,与心上人身体透出的热度一道,令他口干舌燥。
看着对方背向自己的姿势,陈宝祺有些意乱情迷地舔了舔唇,趁蒋正不注意,在他的腰际轻轻啄了一下。
直起身时,他才稍稍换过些神来,用温度低一些的手背贴住又热又烫的脸颊。
下一秒,陈宝祺的手腕被对方抓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