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卜喵
沈凌叹了口气,“药材好说,找官府去民间募捐就成,反正大户人家多得是,让县官大人多请他们吃几顿饭,药材逼也能逼出来。至于营帐,我觉得可以租院子暂住,不必非要局限在这一块空地上,说实话,这里环境真的不好,成县又不是战场,何必非要拘泥于都待在军营里养伤呢?”
邢大夫点点头,“有理,我这就给县令大人写信,那你觉得人手和大夫要怎么解决?”
“学徒助手都必须有些大夫的本事,其实也还能找到,很多人不行医其实也会些医术的,再请府衙写告示招募吧!至于其他的,我没有办法了。”
沈凌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变出一堆大夫过来看病吧?
邢大夫点点头,道:“先如此吧!散了吧!各自忙去。”
“是。”众人起身之后也就拱了拱手。
“对了,”邢大夫道:“明日记得熬制补血的汤药给伤患每人一碗。”
“是。”有学徒道。
沈凌一顿,回过头来,邢大夫疑惑的看着沈凌,问道:“有事?”
“没事。”沈凌想了想又摇摇头,不过还是问道:“平时我们有给伤患全部喝补药吗?”
“没有。”邢大夫摇摇头,“药比较少,所以省着些用,只紧着失血过多的来,只是既然今日来了这么多人,就多熬一些,每人先喝一碗吧!”
“嗯。”沈凌点点头。“应该的。”也就离开。
沈凌忙碌到深夜,还是有不少人伤重垂危,沈凌也顾不得深夜不好缝合伤口,支了几盏灯就弄了个简易手术台,一直在做手术,邢良最近虽然还是不太懂人体构造,但是基本的步骤还是能记住的,也看得到沈凌动手术时都躲开了哪些血管,哪些筋脉,又有哪些筋脉血管沈凌细心的缝合,又是怎么缝合的,而沈凌也并非不肯教导邢良,每次做手术,都会跟邢良说话,告诉他某些血管必须缝合,某些筋脉控制什么关节的动作,必须小心,不然病人就残了之类的,让邢良受益匪浅。
“邢良,这个人你继续缝。”沈凌突然罢手。
“啊?!”邢良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沈凌。
“人太多了,忙不过来,我都已经把最危险的地方处理好了,剩下的缝合伤口你看我做了半个月,还不会?”
“我……”邢良犹豫,沈凌当初说的话还在耳边,说他不能动手,说他不懂人体构造,说他没有冷静拿手术刀的心理素质,说他……
“要是不行,你为什么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你打算一辈子都不拿刀吗?”沈凌冷漠的道。
“我……我行吗?”邢良十分不自信。
“你不行,但是这种口子,你还能缝,放心,缝不好还有我呢!”沈凌道,转身让人把下一个抬进来,放在旁边的床铺上,又让人支了几盏灯,走到旁边去做手术,目不斜视的道:“快点动手!”
“哦,哦!”邢良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颤抖,这可是人啊!这可是活人啊!真的要在上面动针线吗?不过沈凌明显没有再搭理他的打算,邢良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深呼吸了几次,才拿起银钳,夹起银针,继续沈凌的工作。
两人忙到将近天明,最后沈凌每次做完最危险的部位,都把剩下的工作交给邢良,工作效率才提高了些。
沈凌终于是体力不支的蹲在地上揉了揉眼,摇摇头喃喃道:“眼睛都快瞎了。”
邢良也觉得如此,整个眼睛胀痛不已,略略一闭眼都是一眼眶的泪水,干涩胀痛。
“沈大夫,你去休息一下吧!”邢良道,这样下去人都要废了。
“还有多少?”沈凌问站岗的士兵。
“重伤的还是垂危的?”士兵也很不忍,他看着都替两个人眼睛疼。
“必须马上做手术的,不然马上就大出血要死的。”沈凌道。
“哦,这个没有了,剩下的都是稍微还能抗住的,毕竟是从滁州运来的,真正伤势严重不能动的,根本就带不回来。”士兵道。
沈凌点点头,“算了,邢良把这个缝好了,休息一下再说吧!我脑袋都快爆炸了。”
邢良点点头,他的脑袋也快爆炸了,整整一整夜注意力高度集中,瞪大了眼睛凑近了看伤口啊!现在他转头看其他地方都觉得眼前是一片红色的虚影。
沈凌刚想往前走,就是一阵眩晕,他现在每天都休息不好,今夜又是拼了一夜,不直接晕过去就已经算是他年轻力壮了。
士兵连忙伸手扶住,“沈大夫你没事吧?”
“没事,我回营帐休息一下。”沈凌闭着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邢大夫走了进来,看到沈凌歪在士兵身上,被士兵扶住,道:“休息一下吧!都一夜没睡了。”
沈凌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只能上药敷药,并不会拿着银针缝合伤口,再加上他们人多,所以他们速度快,更多的都是在找药材清理伤口开药方熬药之类的,累不到沈凌这种程度,所以邢大夫此刻还略有些精神,不像沈凌一样。
沈凌点点头,营帐外突然有人喊道,“沈大夫,沈凌!你家里有人找你啊!”
沈凌猛地抬起头,震惊的看着营帐门口的方向,抬步小跑了出去,他家里只有小石头,小石头能有什么事情会找他,沈凌担心不已。
邢大夫也跟了出去。
沈凌已经看到来人,“尚贤?你怎么来了?韩实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没事!不是韩实!你媳妇一点事儿都没有,还在养胎呢!”尚贤见沈凌面无血色,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却还强撑着问题,弄的一身的血污,他也是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见过沈老板这幅模样?尚贤连忙解释,并非是韩实的问题。
“那怎么了?”沈凌松了口气,也不管不顾了,直接坐在地上,先坐一会儿再说。
邢大夫看到这一幕,伸手拉了拉沈凌肩膀上的衣服,坐在这里像什么样子,沈凌直接当他不存在,第无数次被无视的邢大夫:……
尚贤又被震了一次,他家狡诈儒雅的老板哪里去了?这个跟乞丐一样的家伙是谁?!
“说!”沈凌见尚贤居然在发呆,顿时不满起来,都快忙死了,还过来刷他!
“哦哦!老板!家里来圣旨了,要你接旨呢!此刻内官正住在穆家,等着你回去呢!快点跟我回去吧!”尚贤焦急的道。
“圣旨?皇上?”沈凌歪了歪脑袋,不解,他最近脑袋运转过度,基本上已经没了往日的灵巧劲儿,即使是他保持平时的灵巧,那也是理解不了这种神展开,他什么时候惹上皇帝了,皇帝怎么知道他是谁的?
尚贤点点头,走过来道:“傅老你记得吧!他把碧芳酒进献给皇帝,皇帝特别喜欢喝,下了旨意要把碧芳酒作为贡酒!”
沈凌缓了一会儿,明白了。
傅老是太傅,他得了喜欢的酒就送给皇上尝尝,结果皇上也喜欢,然后就让人把碧芳酒列为御供酒品,好事!但是……碧芳酒真的有这么好?他虽然到处吹嘘说碧芳酒是君子酒,只有有品位的人才能品出它的内涵,但是,这难道不是他瞎编的宣传词?难道傅老拿着这套说辞去忽悠皇帝去了?
沈凌不解,但是也不可能找到傅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说,碧芳酒自此之后身价倍涨,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