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棠
苏岁安回来之后,温黎东从未主动提起过绒绒。
他有时会觉得造化弄人,他厌恶这个孩子,苏岁安却喜欢这个孩子。
而现在苏岁安居然能够心平气和的同他讨论绒绒的存在。
“岁岁,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温黎东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能说出这一句话,他的背脊垮了下去,神色竟然有些可怜。
看见温黎东的态度,苏岁安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温黎东不知道绒绒的身世。他提起一口气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眼下这个情况苏岁安没有办法对温黎东说出绒绒的身世,但苏岁安又肯定若温黎东知道真相,一定会爱这个孩子。
苏岁安嘴唇张合几下,眼神躲闪着,嗫嚅道:“不用道歉,你没有错。”
错的人是苏岁安,是他生下了孩子又抛下了他,然后又把温黎东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温黎东很了解苏岁安,哪怕如今状况混乱也知道苏岁安在正常情况下说不出这些话,他呆呆地盯着苏岁安看了两分钟,说:“岁岁,这不对。”
“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温黎东一锤定音,他没有错过他说出这句话时,苏岁安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苏岁安的手腕被男人紧紧握住,接着他被温黎东压到了沙发上,男人的神情颓然又阴鸷,苏岁安忍不住瑟缩一下,真相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岁岁,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温黎东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苏岁安,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苏岁安眼神躲闪,用膝盖抵住温黎东的小腹,惊慌道:“你放开我!说了不许欺负人的。”
越是这样便越是有问题,温黎东的思路渐渐明晰起来。一个吻落在苏岁安嘴角,两人呼吸交缠,温黎东冷灰色的眸子里泛着痛苦与压抑,“岁岁,你知道绒绒在我心里代表什么吗?”
苏岁安停止了挣扎。
温黎东的声音有些沉,眼里翻滚着痛苦,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代表着背叛。”他倏然弯下身体,头埋在苏岁安的肩上,“我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可事实就是他与我有着血缘关系,这是我无法辩解的事实,岁岁……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那么多年……我总是再反复演练着如果你回来了,我该怎么解释绒绒的存在。”
“不要骗我,好不好。”温黎东落下最后一句话,他抱着苏岁安,很怕怀里的人再次消失。
苏岁安不想骗温黎东,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讲。
男人生孩子太奇怪了,他又忘了那么多事情,根本没有办法给温黎东一个完美的解释,最基础的——绒绒为什么会来到温家,苏岁安都没有办法解释。
可是瞒着这件事,对绒绒和温黎东都不公平。
绒绒已经快四岁,父爱已经缺失了那么多年,他好喜欢温黎东也好喜欢苏岁安,苏岁安没有办法无视这份喜欢,也没有办法不去帮助绒绒获得温黎东的关注。
苏岁安与温黎东都亏欠着绒绒,说不清楚到底是谁亏欠更多。
苏岁安觉得或许是自己,因为曾经的他是知道这一切的。
某种程度上而言,温黎东也是受害者,他在内疚与痛苦中度过了四年,若知道真相只会更内疚与痛苦,他从来没有给过绒绒好脸色,于是曾经的那些冷酷都将成为扎向他的刀锋。
“我不知道……”苏岁安呢喃道,“我忘了,但你该好好爱绒绒,他是你的孩子,你一定会喜欢他。”
苏岁安每一句话都是前言不搭后语,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温黎东说,也自然失了逻辑。
苏岁安的声音很小,但最后一句话却很坚定,他笃定温黎东一定会喜欢绒绒,因为绒绒是岁岁的孩子,他那么爱苏岁安,那同样也会那么爱绒绒。
“为什么?”温黎东冷灰色的眸子里泛着让人心惊的幽深情绪,“为什么一定会喜欢他?”
“一定会的,”苏岁安有些急切地说,“你说过你喜欢我,那你一定会喜欢他!”
温黎东沉默着起身,他定定地看了苏岁安一会儿,而后俯身将他横抱而起,苏岁安的心猛地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温黎东扔到了床上。
温黎东给王姨去了一通电话,让她带着绒绒先吃饭,接着把卧室门反锁。他拉过一张椅子,看着床上的人,他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把真相逼出来。
“为什么一定会喜欢?”温黎东的目光锁定着苏岁安,细致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他的岁岁有太多秘密了。
苏岁安并非没有表现出难过的情绪,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是从什么时候有了转变?
温黎东眸色暗了暗,“你在维也纳发现了什么?”他剥茧抽丝,“文曼珊跟着去了维也纳,之后你去见了一个叫做庐秋的医生,跟这个医生有关。”
温黎东完全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万分笃定,苏岁安脸色一点点变白,手脚也开始不自觉的发凉。
温黎东终究还是心软了,他起身坐到床沿,从身后抱住了苏岁安,手握住苏岁安冰凉的手指,“我知道庐秋,她与你几乎同吃同住了一整年,就在你离开的那年。”
指尖是温暖的温度,耳边是低低的声音。
苏岁安往后靠了靠,好像要把整个人缩进温黎东的怀中。
苏岁安闭了闭眼睛,有些懊恼,道:“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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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这应该是一个很漫长而复杂的故事, 可苏岁安什么都记不得了,于是变成了一个简单却沉重的故事。
苏岁安只用一句话概括了全部,“绒绒是我和你的孩子。”
简短的几个字让空气陷入了寂静中。
什么?温黎东灰色的眸子里露了罕见的迷茫, 而后浓郁的震惊在眸中化开, 他能够明白每一个字的意思, 但无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岁岁,你不必这样……”温黎东满目疑惑, 斟酌许久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不必这样哄我骗我。”
只是一个绒绒,苏岁安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骗他呢?两个人的孩子,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