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墨墨
白枳挑眉,他这段时间没有联系李轻舟。应该说,这段时期他没有一丝余力去做别的事情。
打开信封,是李轻舟写满了两页纸的信,大概内容是说他最近打电话给白枳,但是总是打不通,他不知道白枳是不是出事了,于是就按照白枳之前给他打地址,写了信给他。
白枳给李轻舟的地址,其实是川行止学校的地址。
他应该给李轻舟打个电话,或回个信息,让他不要担心自己。
但是……
白枳抬起手,看着自己舒开了的手指。
“啊啊。”那只修长的手摸到自己的喉咙。
白枳的变声期现在才到来。他之前的声音一直都男女难辨,轻轻柔柔,就像是天间的云一样。现如今,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了,好听,完全不会再被人认错性别。
来自于对性别的焦虑。
白枳深刻地明白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而面对自己的转变,他最害怕的就是让李轻舟看到改变了的自己。
原因是什么呢?
白枳尚且不能想出来。
他的手里拿着信,手臂垂下去。
不过他不希望李轻舟担心自己,于是写了回信,寄到了他的家。
手机扔在一旁,仍旧没有充上电。
白枳需要一点时间接受新的自己。
可惜李轻舟不是那种有眼色的孩子,白枳给了他回信以后,他立刻就来劲了,写了许多信给白枳。信里面说了很多的东西,说了自己的学习,说了自己的生活,说了小镇的变化。但是白枳没有什么能说给他听的,他仍旧在焦虑着,除了烦恼,什么都没有。
这样子的白枳,精神感到压力,再一次晕倒了。医生判断,白枳不得不进医院静养一段时间。
所以他跟李轻舟的联系变得更少了。
情况好了一点以后,白枳出院,自己一个人待了一段时间。
某一天,有一个经销画的商人想要见白枳,白枳这段时间联系不上,于是只能由专人来见他了。
白枳兴趣缺缺,他没有任何的余力去应付别人。
跟他的交流不顺畅,画商只好与他约下个时间见面。
这时候的白枳,已经很久没有坐轮椅了。他自己拿着交通卡,坐着地铁回家。就在他要走进家里小区的门的时候,他在门口看到了一个让他觉得意外的人。
李轻舟。
他穿着衬衣跟短裤,在他家附近转悠,他偶尔会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白枳知道他想要打给谁,也知道他拨不通,因为白枳的手机关机了。
白枳不知道李轻舟等了多久,总之他现在要走了。
李轻舟转身离开。
白枳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忍不住跟了上去。
“白先生。”守门的人看到了白枳,想要跟他打招呼。
“帽子可以借我吗?”白枳跟门卫说了一声,态度着急。
门卫一愣,随即高挑的少年从自己的脑袋上把渔夫帽夺走。他把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然后快步走开。
白枳鬼鬼祟祟地跟在李轻舟的身后。
李轻舟离开他的小区以后,立刻就去搭地铁。白枳跟在他的身后,不一会儿就遇到了汹涌的人群,今天是工作日。
“余叔叔,是我,李轻舟。”李轻舟排队进站的时候拨打了电话,“我的朋友好像不在家,我没有遇到他,我现在就来找你……嗯嗯,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吧……好。”他简单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挂了手机。
他找的人,其实现在就在他的两米后的位置,跟他隔了几个人。
但是李轻舟现在认不出白枳也情有可原。
在他的记忆中,白枳是需要坐轮椅的少年,瘦瘦弱弱、小小只,对于出门有一种抗拒感。
那样的少年白枳,绝对不是那种会跑出来的人。
李轻舟排队进站,发现周围总有人偷偷看过来。
他习以为常,他本来就长得帅气,而且还戴着三个耳钉,被人盯着看是正常的事情。
不可否认有部分人是在看李轻舟,但其实更多的人是在注意李轻舟后面的某个人。
“好漂亮。”
“是男孩子吗?”
“当然是男孩子。”
白枳将帽子往下压,彻底挡住自己的脸。
将脸挡住以后,可以成功逃过一些人的注目礼,但是相对应的,他看不清路了。
白枳艰难地前进着,然后跟着李轻舟通过闸门,来到了地铁。
他们下去的时候,地铁快要关门了,李轻舟快步跑过去,在关门前的一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