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灯
他在半死不活的时候依旧没忘了贫一嘴,挣扎着拉住容辛的袖子颤颤巍巍道:“我要是死了,遗产都归你……你可不能改嫁……”
容辛忍无可忍的掰了掰手腕,转了一下脖子,发出了渗人的“咔嚓”一声。
裴焰听到这声音立刻啥毛病都没有,知道自己再废话绝对会挨揍,赶紧迈着大长腿一溜烟的跑了,远远地冲容辛挥手:“晚上回来记得给我发微信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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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深了,暗红色保时捷停在了高级公寓楼下,吴峰从车里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沓文件。
有钱能使鬼推磨,四年前的医院里的记录被完整的调阅了出来,少年的名字,生日,出院记录,他现在已经全部拿在了手里,等到明天天一亮,手下就会查出他这四年内所有的行踪,距离找到这个少年只是一两天的事。
电梯向上,吴峰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笑意,等把这少年捉到送到赵元琪手里,自己的嫌疑就完全洗干净了。没有人会知道把谭虎勒到脑受损瘫痪的真凶是谁,就连那少年也蒙在鼓里,只能替自己背罪。
心情太好,吴峰甚至在走廊上低低哼起了小曲儿。
在警察局来来回回一周,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吴峰推开家门,把文件放到一旁的台子上,正要换鞋,忽的只觉得一股寒意猛地从后背升了起来,他猝然抬头——只见落地窗下,一个人正坐在他的沙发上,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
“你是谁!”吴峰浑身汗毛猛地炸起,打开灯抬手就要去抓鞋柜上方的藏着的刀。
刷!
一柄钢刀破空而来,猛地钉在了他身后的门框上。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少年收回手,向后一靠扬起下巴,白皙俊美的容颜在顶灯的照射下森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只让人彻骨的胆寒,“你打不过我的。”
这话说出来简直狂妄至极,然而吴峰的冷汗却无声的从额角滑落了下来,少年的面容清晰的显露在灯光下。自己颈部后方的刀深深插/在门上,刀刃嗡嗡的颤动着,这样的力道和精准度绝非玩笑,他知道少年说的是真的,毕竟连谭虎都不是他的对手,而自己现在手里一没有枪,二没有机会通知手下,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几乎毫无胜算。
吴峰的喉咙上下滑动,说出了少年的名字:“容辛。”
“你的动作还真是慢,查个名字都需要一周的时间。”容辛玩味的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转动着小刀,手里的刀片随着他悠然的摆弄,闪现着刺目的寒光。
吴峰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只慌乱了几秒便冷静了下来,推了一下金丝眼镜,看上去温文尔雅而礼貌:“你想要干什么。应该不是想要杀我,否则刚才知道躲在门口出其不意用刀片抹了我的脖子就行,那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想慢慢折磨我吧。”
吴峰他虽然忌惮容辛的武力,却知道他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十九岁,乳臭未干,能玩的过勾心斗角一辈子的自己?
“我想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吴峰举起双手缓缓走进屋里,无奈的笑道,“当初你姐姐坠楼只是个意外。我去B城接你姐姐也只是奉命行事,我们都是给人打工的,你先伤了我虎哥,现在再来找我报仇,是不是有点太鲁莽了,毕竟当初真正的凶手是少爷才对。”
出乎吴峰意料,少年并没有因为他提到“姐姐”这个词而暴怒露出破绽。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始终平静如水,就像是看着跳梁小丑,那种面对着手下败将的怜悯和不屑,让吴峰心中的逐渐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你还真是“忠心不二”呢,”容辛讽刺的勾起唇角,“不知道赵元琪知道他养了十几年的狗竟然这么急着往他头上甩锅是什么感想。”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吴峰摊手,“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总不能站在这让你砍,肯定要为自己辩驳几句,少爷会理解的。”
容辛挑起眉梢,那表情让吴峰的心头没来由的猛地一跳。
“那你说,赵元琪要是知道了是你下手伤了谭虎,还会理解吗。”容辛微笑道。
一瞬间,吴峰无懈可击的面具猛然破裂,不可置信的紧盯着容辛:“你说什么!”
容辛把刀子往他实木的桌子上一插,缓缓对着他举起手机淡淡一笑:
“吴峰,你掉了的东西,我替你找回来了。”
那上面赫然是一张袖扣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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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裴焰的怀疑
吴峰猛地上前两步, 容辛也不怕他忽然袭击,坦然的举着手机:“看看是不是你那枚。”
袖口上精致的波浪形花纹显示着这正是吴峰那天晚上戴的那一款。
人在极度惊慌的时候思维是完全混乱的,吴峰有足足五秒钟的时间耳朵里响起了尖锐的耳鸣,脉搏跳动的声音如同炸雷般的鼓点, 震得他心惊肉跳。
“你完全可以通过监控查到我那天戴的是什么袖扣。”吴峰勉强找回了理智, 他指着容辛的手机屏幕, “这个袖扣根本不是我那天晚上戴的那一枚!是你后来买的!”
这句话一出口, 所有的逻辑仿佛都找了回来, 吴峰眼里亮起疯狂的暗光,庆幸自己没有被他的鬼话蒙蔽, 紧攥的手指放松,又重拾了平日里万事尽在掌握的自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伤害谭虎,我的袖扣是掉了, 但是那是我在惊慌之下试图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扯掉的。你的套话在我这里没用,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
“哦?”容辛玩味的看着他,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沓照片和文件“啪”的一声扔在了桌上, “那你怎么解释谭虎手指肚上袖扣形状的血痕呢?”
“什么血痕!”一句话石破天惊, 吴峰精心维护的淡定瞬间失态, 声音中都带了几乎破音的颤, “你在说什么!”
“谭虎的右侧中指肚上有清晰地结痂痕迹,明显是用力抠住袖扣时, 被坚硬的金属棱角硌进皮肤后造成的伤口。” 容辛冷笑着对着桌上的照片扬了扬下巴。在他出院后没几天就以鸿城集团实习生的身份回到了医院, 进入到了谭虎的病房, 把他像提线木偶似的摆弄了一翻后,在他的手指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拍下了照片。
吴峰猛地扑过去抓起桌子上的照片,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也就是说,你的袖扣上留有他的血液DNA。”容辛从照片下抽出一份检验报告拍在吴峰面前。
“一个消失在监控里的,同时拥有你的指纹和谭虎血液DNA的袖扣,如果再不能证明你是凶手,那警察们都别干了。”容辛身子微微向后,双手交叉的放在腿上。
他那冷笑又悠闲的动作,像极了猫看着老鼠在垂死挣扎。他的眉眼比四年前更浓黑,明明是熟悉的容貌特征,却仿佛什么都变了。
四年前他还只是内向和冷漠,而现在,有一瞬间吴峰仿佛透过少年那绝美的眸子看到了地狱般的森冷和冰寒,这种毫无温度的漠然,几乎让他想到了很久以前在金港城杀伐决断的赵城。
吴峰向后退了两步,踉跄的坐在了沙发上。
他本以为今天查出来了容辛的身份,一切已经全盘尽在掌握中,到时候把这个四年前的倒霉蛋推出去交给赵元琪就万事大吉,却不曾想这个幽灵般的少年早已先他几步布下了一张大网,自己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被他无声的抓住了命脉。
猎人被狼咬住了喉咙,形式已然倒转。
“这袖扣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吴峰给自己倒了杯水,手指却在微微发颤,水从杯子里洒了出来。
他的手下找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的关键性证据,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落在了容辛手里,难道真的是是命运在作弄,还是容辛当真可怕到足以料事如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