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雀神 第1章

作者:姜钰 标签: 架空 近代现代

第1章 庭审

“被告人丁垣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四月,太阳暖洋洋的,人民法院第事审判法庭,审判长敲响法槌,备受社会关注的老雀圣谋杀案结束。

实习生小高从旁听席上站起身,法警带着被告人离开,小高努力睁大眼睛,奈何高度近视还是没能让他看清楚丁垣是什么表情,唯一看清楚的,是这位伪雀神向来戴着手套的右手,小指处突兀的缺了一块。

身边的老教授跟着站起身,还没出去,就已经听到外面嘈杂的人声了。

此案社会影响极大,来旁听的媒体不多,堵在法院门口的媒体却不少,明天的报纸头条一准都是有关此案的判决。

“老师,”小高问:“这案子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你说呢?”满头白发的老教授扶了扶眼镜,有心要考考年轻的学生。

小高低下头,心想,肯定是没有了。

一个月前,新年刚过,惊蛰当天发生了一起惊天血案。年近古稀的在雀坛享有盛誉的老雀圣田庆福被发现死在自家公寓中,身中数刀。田庆福是雀坛中的老人,几乎见证了国内竞技麻将的发展和兴起的全过程,虽然说麻雀无第一,没有稳赢不输的人,但因为资历老技术高,大众还是愿意称田庆福一声老雀圣。

竞技麻将选手大多是年轻人,如田庆福这样的老人本就不多,这样德高望重的老选手被谋杀在自家屋里,当时便引起圈里圈外一片哗然。

而公安机关在现场勘查、尸体检验及调查走访综合研刑后,犯罪嫌疑人的目标就锁定在丁垣身上。

说起丁垣,整个雀坛的人都不陌生,甚至圈外的人也多有耳闻。这位年轻的选手是在去年中国麻将排位赛的时候横空杀出来的,一路过关斩将引起业内注意,最后在决赛的时候打败十段三星的老雀圣田庆福,众人戏谑的称他为“伪雀神”。

说“伪雀神”,是因为丁垣的麻将打法实在是太业余太难看了,竞技麻将作为如今兴起的文化传承,大众对其要求也越来越高。通常来说,职业选手都是经过长时间训练培养,对业余选手多多少少都有点轻视。这几乎成为了业内一种约定俗成,结果职业选手们一路被这位民间出来的业余选手斩于马下,最后连田庆福都落败,脸上多少有点不好看。

丁垣的打法业余,而且不讲究路数,有时候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对竞技麻将规则的不熟悉,最后赢了后也没有如从前选手一般将奖金捐出去做慈善,感觉倒像是冲着奖金来的,都说牌品看人品,丁垣的牌品不专业,人品看着也不怎么样。

而以古板闻名的田庆福尤其看不惯丁垣,曾当着采访记者的面痛斥丁垣“路子野、脑子活、心不专、赌性大”。田庆福几乎是雀坛里的道德风向标,给丁垣的这个烙印就从此定在丁垣身上了。

那之后,丁垣一连参加了好几次国内职业竞赛,都是高高兴兴的捧着奖杯,应该说是奖金走。如他这样完全不爱惜羽毛的雀手在雀坛里也是罕见,跟风黑的人也不少,于是丁垣不知不觉就变成臭名昭著了。

田庆福死前手机里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丁垣的,命案现场丁垣也在场,还有人证,也有沾着丁垣血的水果刀,虽然丁垣并不承认犯罪事实,但证据充分。至于杀人动机,之前大众最广泛的揣测就是这位人品不怎么好的伪雀神对田庆福早已怀恨在心,估计是怕在接下来的麻将锦标赛里不敌田庆福,因争执和妒忌杀人。

田庆福有个徒弟叫耿云,今年才二十二岁,被誉为是田庆福的接班人,得知老师的死讯后差点崩溃,请了业内挺有名的律师来打这个官司,怕的就是让丁垣轻判。

其实耿云多虑了,丁垣没有亲人,在竞技麻将圈里只有一位好友,这位好友蒋桦为丁垣请了辩护律师,除了蒋桦,几乎圈里圈外都没人站在丁垣这边。

小高对丁垣不熟悉,但私心里对丁垣并无恶感。当初曾看过一场电视直播麻雀竞赛,差点成了丁垣的路人粉。丁垣自己也说过,参加完这一届的麻将锦标赛他就退出职业圈,谁知道还没开赛,就出了这种事。

小高觉得以丁垣的水平不至于妒忌田庆福,以他这个接地气的性子也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怀恨在心,小高甚至还有点欣赏丁垣。只是一直奇怪为什么每次比赛丁垣都要戴着一副黑色手套,大众说他是装逼,而只有在今天庭审的时候小高才明白,是因为丁垣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头。

走出法院,小高看着挤在一处的媒体,忍不住问老教授:“老师,你也觉得丁垣是凶手吗?”

老教授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小高踌躇了一下,道:“真相也不一定是这样。”

“你是律师,不是警察。”老教授意味深长:“而且,法律一定要站在真相的一方吗?”

“啊?”年轻人疑惑:“不是吗?”

“法律维护的是证据充分的一方。”老教授摘下眼镜放在衬衣口袋里,背着手往前走:“回去吧,明天把记录论文交给我。”

小高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又喃喃问道:“不是吗?”

……

一周后,各大媒体报纸头条再次被一则新闻占据。

老雀圣谋杀案犯人丁垣服刑狱中死亡。

在蒋桦为丁垣准备上诉的期间,一审结束的第七天,凌晨三点,丁垣从监室上铺摔下来,肝破裂意外死亡。

第2章 重生

七月晚上,狂风骤雨把门前槐树吹得摇摇欲坠,树影在沙沙作响中仿佛婆娑鬼影,平白添了几分凄厉。

雨水顺着棚屋的顶冲下来,糊着的塑料纸被掀飞一半,露出脸盆大的洞,惨兮兮的。剩下的水顺着被吹开的口子争先恐后的往里钻,连带着屋顶上的污垢,老鼠的尸体,连带着烟头和渣滓,随着瓢泼的大雨一同冲进去。

丁垣一张开眼,就感到铺天盖地一股洪水,带着泥土味儿和一个红色塑料袋,“哗啦”一下全泼在他脸上,呛了他一嘴的泥沙。

他敏捷的翻了个身,脑子空白了三秒。

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他在哪?

三秒过后,他明白过来,他是丁垣。

可是上一秒他还在监室里听着同屋的人打呼噜失眠,好不容易才睡着,怎么突然监室头顶就破了个洞?打呼噜的狱友们呢?

一瞬间,丁垣脑子里掠过无数个猜想。

外面的风声雨声声声入耳,在夜里显的急促又可怖。

他顺手摸到床边有个绳索样的东西,下意识的一拉,屋里顿时大亮起来。

说是亮,其实十分昏暗,只是在暗夜里,唯一的光源总能让他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破旧的屋子。

墙壁是用碎砖头和红泥堆起来的,糊了一墙的报纸,床也是用砖头垒的,胡乱垫了几床破絮,脏兮兮的军用被被雨水淋湿了一半,隐约看得见不知名的黄色污迹。没有枕头,只有一件衣服叠在床头。

丁垣又看另一面。

屋里很空,一张床,一个大木箱子,一张桌子一张椅,上面有个破碗,黑筷子,里面落灰尘,显然很久没人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