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 第23章

作者:不问三九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陶淮南说那你再给我找一根儿。

迟苦说等回去的。

前头两个哥哥听见他俩说冰溜子,大黄笑了半天,说:“哪儿的口音,太土了这也。”

陶晓东坐在副驾上,也跟着笑:“我们村儿都这么说话。”

“你能不能教孩子点好的,”大黄回头跟他俩说,“不跟你哥学。”

陶晓东这可无辜了,说:“我可没教,他小哥教的。”

迟苦说话土,带口音。来这儿一年比之前好多了,可也还是能听出来。被说土了迟苦也不会不好意思,该干什么干什么。

小孩儿坐车都困,没多一会儿陶淮南就不吭声了,大黄回头看了眼,小声跟陶晓东说:“困了。”

陶晓东早知道他得困,毯子都给他拿过来了。陶淮南脑袋支在车窗玻璃上,车一颠就磕一下。迟苦听见声,往旁边坐,贴着另一边车门,拽了拽陶淮南胳膊:“过来。”

陶淮南被他拉着要挪过来,迟苦又说:“躺我腿上。”

脱了鞋老老实实躺下,枕着迟苦的腿,陶淮南很快就睡沉了。迟苦毕竟也是个孩子,架不住车上晃晃悠悠的颠,仰着头不多会儿也睡了。

俩都睡熟了,大黄又回头看了眼。一个坐着一个躺着,迟苦的手搭在陶淮南脑袋边,俩睡得怪亲近的。

“哎,”大黄叫了陶晓东一声,问他,“怎么样啊?”

陶晓东知道他问什么,点点头说:“挺好。”

“说过想回家没?”大黄看着后头那小土孩儿,“看着脾气可不咋样。”

“不想家。”陶晓东也回头看了眼,“他那家有什么好想的。”

大黄问:“他爸来找过吗?”

陶晓东把声音压得极低,说了句:“他爸不知道。”

“孩子没了不找?”大黄挑眉,难以置信,“说没就没了?”

陶晓东顿了下,才说:“奶奶说孩子让他打死了,怕警察找他,跑南方躲着去了。”

大黄简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过会儿说:“也挺好,省得以后麻烦。”

陶晓东“嗯”了声:“是个好孩子。”

“那怎么着?以后就一直养着了?”大黄开了句玩笑,“一个小南都够你呛,这又多一个。”

“养他省心,”陶晓东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点,笑了下说,“再说小南现在也离不了他。”

出门了不像在家,陶淮南对陌生的地方有恐惧,他确实离不了迟苦。哥哥不可能时时刻刻牵着他的手,哥哥得办事儿呢。能被陶淮南一直握在手里的只有迟苦。

迟苦牵他已经牵习惯了,嘴上再说烦,手也一直不会松开。冬天太冷了,他俩这么牵着手没一会儿就冻得疼,迟苦就把陶淮南手揣兜里,兜里暖和。

陶淮南到了冬天捂得最严实,帽子围脖什么都少不了,迟苦嫌围脖扎脸,从来不戴。有时在外面时间长了脸冻得冰凉,陶淮南就用他热乎乎的小手心去焐迟苦的脸。

两只胳膊平端着,两只手分别按在迟苦脸的两边。

“你脸可真凉。”他小声说。

脸上最不扛冻的是鼻梁,迟苦鼻梁高,把鼻子往陶淮南手里顶顶,用陶淮南的手心暖鼻子。

陶晓东特意留了两天时间陪弟弟,带他俩出去玩。

冰做的大滑梯百米长,陶淮南牵着迟苦的手一起滑下来,又害怕又快乐,挨在迟苦旁边像只欢腾的小胖鸟。

陶晓东把他俩领来就不管了,往休息区一坐,隔着玻璃看迟苦领着陶淮南一趟一趟地坐滑梯。

眼睛看不见的关系,普通小朋友常玩的东西他很少碰,没有迟苦陪着他自己无论如何不敢上去。陶淮南一天恨不得得叫一百声“迟苦”。

迟苦让他在耳边喊得耳朵疼,说他:“你小点声。”

“我不怕你听不着吗?”陶淮南笑着喊。

“我能听见。”迟苦往旁边扯扯他,不让对面冲过来的雪橇撞着。

陶淮南太快乐了,回身就是一搂,两条胳膊圈着迟苦,蹦着说:“滑梯太好玩了,我还想滑。”

迟苦嫌他黏糊人,皱着眉说:“松开我。”

陶淮南松开了也还是牵着手,一遍一遍地喊“迟苦”。

一天玩下来俩小孩儿都累了,坐进车里都打了蔫儿。

拉回酒店吃了晚饭,吃完他们俩洗了个澡就睡了。陶晓东难得清净,见他俩都睡了就出了房间,去隔壁找大黄说事儿。

睡前还好好的,然而等陶晓东两个小时以后再回来,光听着呼吸就觉得不对。开了灯往床上一看,迟苦紧闭着眼,两边脸颊胀得通红,嘴唇微张着。陶晓东皱着眉探手一摸,脑门烫得厉害。

陶淮南浑然不知,腿搭在迟苦身上睡得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把大黄叫来房间,陶晓东捆着被抱着迟苦打车奔着医院去。头脸都蒙了个严实,中途迟苦醒了要挣,陶晓东出了声,让他别动。

迟苦于是不动了。到了车上脑袋露出来,发现自己正被陶晓东抱着,有点不自在地挪挪,想要下来。陶晓东问他难不难受。

迟苦刚一摇头,最后还是停下了,点头说:“难受。”

“哪儿难受?”陶晓东问他。

小孩子说不出来哪儿难受,描述不出来。何况迟苦又是个从小被磨出来的对疼痛不敏感的孩子,更是说不好。

陶晓东隔着被拍拍他:“没事儿,哥领上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