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 第55章

作者:不问三九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陶淮南眼睛睁着闭着都没区别,他于是整宿地睁着眼睛,脑子里都是迟苦之所以没能回来的种种可能性,每一种都让他心惊肉跳,魂都聚到一起去了。

电话在凌晨突兀地响起来的时候陶淮南被惊得一缩,随后立刻从床上扑起来,抓过手机按键的时候胳膊和手指都在抖。

“……喂?”陶淮南声音也不稳,慌得很。

“我。”

一声简短的“我”,这个声音从耳边传过来,陶淮南几乎是瞬间就喉咙哑了。

“你干吗去了呀……”陶淮南竭力压着鼻酸,蹲在床上紧紧握着手机。

迟苦说:“我手机坏了,打不了电话。”

“咋坏的?”陶淮南屏着呼吸连续地问,“迟志德抢你手机了?他打你了吗?你是不是没跑掉?”

迟苦没回应他这些,只跟他说:“我借的手机,说不了太久。我过几天就回去,别乱想。”

“他打没打你?”陶淮南也不回应他的话,只问自己的:“他是不是打你了?打着了吗?”

迟苦说“没事儿”。

“你别让他打你,”陶淮南到底还是没压住,脸埋在膝盖里,眼泪掉下来也砸在膝盖处,“你别惹他,你不回来也行,我不去盲校,我之前就是吓唬你的,我还等你。”

“憋回去,别哭了。”迟苦在电话里也依然是十足的不温柔,带着他特有的像是不耐烦的语调,跟陶淮南说,“不想去学校就先别去,反正你也听不懂什么。”

“我能听懂……我每天都好好听了,等你回来我还能给你讲。”陶淮南急急地跟他说,“你别急着回来,别招惹他。哥这几天忙完我们就去接你,你躲着点迟志德……”

“别来!”迟苦打断他,跟他说着,“你们别来,我自己能回去。”

他说话说得急就有点咳嗽,声听着也虚,像是没劲儿。咳了几声之后又挺凶地跟陶淮南说:“你别让哥过来,回头又让迟志德缠上。我再等几天就回去,放心。”

陶淮南只蹲着,不说话。

“听见没有?”迟苦又不耐烦地问了句。

陶淮南于是点点头,点完想起迟苦没在眼前看不到,于是说:“听见了。你为什么咳嗽?”

迟苦还是说“没事儿”,然后说:“挂了,我得把手机还人家了。”

陶淮南下意识想阻止,却还是没有,觉得还有很多话想说,可也没必要说,他要说什么迟苦都知道,还会嫌他烦。

因为这一个电话,陶淮南的心短暂地落了地,有消息就比之前完全没消息强。迟苦借手机给他打的这个电话让陶淮南像是又充了点电,有力气了。虽然还是鼻子不通气,头也有点疼,但至少心里没那么攥得疼了。

陶淮南每节课都听得认真,就怕等迟苦回来看书哪儿看不懂了自己能说明白点,尽管这种情况可能并不会真的发生,迟苦太聪明啦,他看什么都会。

毕竟迟苦超厉害。

人的心态都是会变化的,迟苦走之前陶淮南觉得只剩下自己的生活完全不能想象,简直是世界末日。然而等迟苦真的走了这么长时间,尽管也真的很像世界末日,可也过来了,甚至觉得再久一点也没事儿,只要迟苦好好的别挨打。

陶淮南好几天没见到哥了,晚上放学被田毅哥接回来的时候给哥打了个电话。

陶晓东以为他有事儿,担心地问他怎么了。

陶淮南说:“没怎么,想你了而已。”

“想我了?”陶晓东在电话里笑了下,声音里能听得出疲惫,“哥明天应该就能回,带你去接小迟。”

“小迟给我打电话啦。”陶淮南在电话里安慰他哥,也跟着叫“小迟”,“他手机坏了,用别人手机给我打的电话,他不让你去,可凶了。”

“他没事儿?”

“没事儿,让咱们别操心。”陶淮南说。

田毅在这边说:“我都听见你俩半夜黏黏糊糊打电话了,我一听有动静还以为小南偷着谈恋爱了,听半天原来是小迟。”

陶晓东在电话那头听见,说他一句:“怎么还听人电话呢?没点哥样儿,让你经管我们孩子让你偷听我们电话了?”

田毅笑着说:“我们小南不怕听。”

陶淮南那天接电话的时候一顿哭,现在想想被田毅哥听见了还怪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没说话。

陶淮南自己上了一周学,周末哥发现他咳嗽有点厉害,带他去吊了两天水。

陶淮南身体一般,从小抵抗力就弱,小时候经常感冒发烧,最近两年大点了好多了。搁别的小孩儿得个小感冒不打针不吃药过几天也该好了,到了他这儿拖拖拉拉竟然拖了一周。倒也没多难受,所以刚开始也没在意。

谁知道打上针反倒把病彻底激起来了,也可能是陶淮南担心迟苦本来就吃不好睡不好,最近身体差。周末难受了两天,到了周一早上才觉得好多了。

周一早上陶晓东问他想不想请假。

陶淮南摇头,一边撕着面包条往嘴里放,一边说:“感觉已经好啦,鼻子通气了。”

“你带着手机,难受了就给哥打电话。”陶晓东和他说。

“好的。”陶淮南乖乖点头说。

早上出门的时候一点没撒谎,是真觉得自己好多了,鼻子也通了,头也不疼了。可到了中午,陶淮南趴在座位上只觉得一阵阵发冷,四周窗户都关着的,可还是冷。

半梦半醒的时候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含含糊糊的“迟苦我冷”。“迟”的音刚要发出来,猛地想起迟苦没在,又平和地把后几个字都咽了回去,继续趴着了。

头疼,冷,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如果迟苦在的话这个时候陶淮南肯定赖赖唧唧地哼上了,这会儿只有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抽了张纸擦擦鼻子,趴了半个中午。

醒了后想去厕所,站起来感觉自己软绵绵的。陶淮南晃了晃头,想去顺便洗把脸。这会儿厕所人少,抽烟的那些也都没来,通常午休的时候厕所一个人都没有。

陶淮南捋着墙往厕所去,想着如果明天还是这个状态的话那就请个假。太难受啦,还不如在家躺着,这状态来了也听不进课。

在水房突然被人扯了一把衣服的时候陶淮南是真丁点都没反应过来,这个时间按理说厕所没人,他也没防备。

“谁?”陶淮南在墙上撞了一下,稳住自己之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