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星七
也许是太过讶异导致思维迟钝,又或许是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熟悉且不抵触,靳青一时半刻没有推开他。
不过在对方看来现在的样子很像是一只受惊的仓鼠,沈随不免被可爱到了,手指转到下巴软肉上爱不释手地捏了下。
护士趁刚才的空当上网搜了下,靳青和沈随的事情铺天盖地地占据着超话,极少见到粉丝大规模磕偶像和别人cp的现象,她承认自己被惊到了。看看眼前赏心悦目的夫夫再看看粉丝们产的粮,好像瞬间能get到做cp粉的乐趣了……
此时她很有眼色地选择离开了病房,没有继续留下去。
靳青嗓音艰涩,扯出一个笑,客气地说:“你好。”
沈随本来还担心会影响到他刻意压着心里的负面情感,听到这句话后没忍住沉下了脸。
“你好?”他饱含深意地轻咬着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又好气又好笑。
纵然沈随本意不是在跟他发脾气,但是在不明事情真相的靳青看来,就是这人真的好凶。
先是什么都不解释摸自己的脸然后又摆出“凶恶”的表情吓唬自己。
他不太高兴地抿起唇把人推开。
沈随顿时一愣,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没反应过来,原本触在柔软下颌处的指尖蓦地一空顿了几秒才收回去,低头怔然地看着面前人的发旋,很快脸上莫名带上难以置信乃至受伤的神情,但顷刻间被掩饰了个彻底,没有被靳青看见。
“怎么了,和我说说。”沈随轻声询问,顺便在病床上坐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靳青直接问了目前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是谁?”
“……”沈随唇边带上笑,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用哄人的语气低哑着嗓音道:“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我错了,晚上给你做甜品谢罪吧,想吃什么,布丁还是慕斯蛋糕?”即使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先承认错误总是没错的。
熟练的操作之下是无法言说的亲昵,他身边目前关系最亲近的人都不会像这样不加掩饰地哄他开心,新奇的体验让人心悸。
靳青手指一阵发麻,心底不受控制地涌出类似于愉快和甜蜜的感触,差点就脱口而出想选布丁。耳畔也开始发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爱听好听的话了。
他用力捏捏指尖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重归严肃正经,“甜品的事情晚上再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沈随沉默,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往后倾身直起腰用复杂专注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从头至腰看了个遍,存在感极强让人难以忽视。
在这样的视线下,靳青第一反应也是脸热,眼神都无处安放,他无助地抵抗着本能反应。
若不是沈随就在这里恐怕要捂住脸质问自己了,他一觉醒来怎么变得这么奇怪,连在陌生人面前都维持不住沉稳。
沈·陌生人·随终于开始相信,刚才靳青问他是谁不是使性子,而有可能是真的忘记了他。
毕竟他的表情跟语气不像作假。
迟疑道:“你不记得我了?”
靳青小幅度点头。
他鲜明地体会到在自己点头的刹那,对方眼底深处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可是,他真的不记得了,就算熟悉感不停地涌现出来,靳青仍旧叫不出他的名字。
最不切实际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沈随皱眉呼出一口浊气,抬手按响了病房里的呼叫装置。
然后一声不吭地坐在原处,睫毛之下是黑压压的瞳仁,垂眼直视着靳青身上盖的软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体感气氛开始凝滞起来,靳青低声问他,“对不起,你是不是认识我啊。”
如果是的话,面前的人认识他而他却没什么印象,这样确实不礼貌,也难怪对方突然间心情就沉了下去。
沈随抬眼,无声地看着自己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爱人,竟也能从低落压抑的情绪中找出一丝能牵扯起嘴角的理由,他颔首叹息道:“我叫沈随,是你的丈夫,我们结婚很久了。”
靳青:“!”
医生很快赶来,在沈随上前说明情况之后马上给靳青做了新一轮的细致检查。
靳青也晕晕乎乎地全程配合。
直到此时综合沈随和医生的谈话外加自己身上的一些违和,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根本不是记性不好对人没有印象,而是他失忆了,因此忘掉了一切。
在失去的那段记忆中,他不仅度过了五年的时光,早已从学校里毕业几年,还和名为“沈随”的人结了婚。
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已婚人士。
这件事对恋爱都还没谈过的靳青冲击感是巨大的,检查完之后就坐在床上揽着膝盖发呆,连什么时候医生离开了都没发觉。
“医生说问题不大,不用担心。”沈随以为他是在忧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强撑着摆出笑脸俯身安慰他,顺手避开青紫色的碰伤摸了摸他的头发,“会好的。”这句话想说服的对象也不知道是靳青还是自己。
更详细的检查结果沈随没有和他说,眼下靳青的情况不太适合接受过多的刺激。
他联系了熟悉的私人医院重新给靳青检查了一遍,得到的说辞还是您的先生没有大碍,失去的记忆过段时间可以自然恢复,总而言之空泛无比没什么参考性。最后又协助处理了车祸的后续,拒绝私下协商选择起诉对方,直接由自己的律师负责。
再次回到病房后,脸上显而易见有些倦意。
这种疲惫不是来自生理上的。
靳青的这次意外完全打乱沈随的心,最为重要的人目前连他的名字都记不得,偏偏暂时又无能为力,沈随在门外调整好心情后才去见人。
这家私立医院费用极高,服务自然更优,就连身下的床垫比先前软了很多,因为环境的改善靳青神态放松了些,仰着下巴不声不响直直地望着身边的沈随打电话。
沈随眼尾移转朝他这边扫了眼,靳青也是不避不闪,仔细观察就能知道他其实在走神,眼睛都找不到焦距。
等人都走到跟前了才恍然反应过来,欲盖弥彰地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对方总是不遗余力地多和他接触些,这才没多久手又压上了自己的肩,肩上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在靳青看来这是绝对的吃豆腐行为。
可他出于自己也想不明白的原因没有再次拂开,仅仅往床里侧挪了挪,大概远离了对方一厘米,效果微乎其微。
沈随轻弯起眼声音温润,宛若没看到他的小动作,“现在还记得多少?”心里闹腾难受得不行也只是压在内里,面上没表现出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