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殷唯
我:“……哦。”
那时候,我还是个不喜欢跟人尤其是跟老师争论的人,所以我没说什么。但为表愤怒,主要是被他这么一闹,时间真不多了,我就取出水彩笔的笔芯,把整张纸涂黑了交上去,名字就叫《黑幕》。
我其实取名字的时候真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想以文艺的创意取胜,但美术老师可能想太多,就比较尴尬,看了我好几眼。然而我没空解释,赶紧的跑了。
第二件事就比较简单,有一次考完试发卷子,他突然说要借我的卷子看一看。我就给他看了。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终于发现了一个地方,说:“这里老师给你打错分了哦,你写错别字了!要扣掉这两分。”
我:“……哦。”
我当然也有点暗搓搓,心想又不是我让老师批错题的。所以我也不是很乐意主动去找老师改分数,只好敷衍说等放学再讲。他就当场拿起我卷子去办公室找老师了。
我也没阻止他,爱去就去吧。
去完之后他成功给我减了两分,但他总分还比我低五分。
他就又要问我借其他卷子看,我当然不肯了啊,我没虚荣心的啊?结果课间操的时候我同学就发现他鬼鬼祟祟在掏我的抽屉,以为他要做贼偷钱。我当然知道他是想偷我卷子,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可我还没酝酿好要怎么发脾气,他就突然开始哭,说我不虚心接受意见。
我跟你讲,我如果不是太虚心的话,你他妈的早就不能站在这里哭了,毕竟逢年过节那群大佬的儿子们跟我一碰面就问我有没有被欺负。他们倒不是跟我关系多好,而是很想在我爸和众大佬面前表现义气豪情,奈何没太多用武之地,主要学校里也没人敢主动惹这群小霸王。难得有我,也不知道他们眼里这个社会到底有多糟糕(实际上这个社会最糟糕的就是他们本身的存在)分分钟可能就会有人要欺负我,所以他们都很摩拳擦掌的,生怕错过机会,很可能在揍我同学之前他们内部还要起个内讧决赛来决定最终对外代表名单。
总之,最后老师息事宁人了。
但同学之间传小道消息传得特别快,大家纷纷传言严清楷是小偷。虽然说是他自作自受,可当别人来亲切慰问八卦打听时,我还是把事儿大概地解释了一下。于是大家不说他偷钱了,说他嫉妒我,说他小心眼,指指指,点点点。是这样的,我在班上人缘比他好。
他就哭了一整天,撕心裂肺地哭。
我就听他哭了一整天。
老师还想息事宁人,但这次宁不了,反正我是彻底来脾气了,把袖章摘下来往老师办公桌上一放,说现在我不是校干部了,我是不是可以给自己争取平等权利了?是不是可以不让着他了?
后来老师也没办法,只好喊家长来。我说我家长没空不来,就只有他家长来了,他爸边摔办公室的门边摩拳擦掌地骂哪个兔崽子王八羔子龟孙子欺负他儿子?!
我说:“我。”
他爸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第二眼,然后把儿子拎出走廊打了十分钟,最后跟我说如果他儿子还不识相就让我尽管打他电话。
我也很莫名,就问:“我为什么要打你电话?”
我是这么想的,不管怎么样,小孩儿的事是小孩儿的事,找家长告状多不得劲啊。
他爸就特别紧张地说:“是这小兔崽子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种小事就不要去打扰佩姐了,你就跟叔叔说,叔叔帮你教训他!”
其实我真不认识他爸,想必是他爸认识我妈。
我很是装逼地说:“小孩的事我不会找家长,跟你没关系,也跟我妈没关系。”
他爸点头如捣蒜,也不知道到底以前被我妈怎么样过。
再后来,他就转学了。
当时我也是年少气盛,要换现在,我可能也不会把事情闹得那么僵。
总之,梁子就是这么结着了,我总算明白马总为啥看我不顺眼了,为侄子打抱不平呢。
唉,我果然很腥风血雨。
严清楷问:“下班之后没事吧?一起去吃饭?”
我说:“有事。”
严清楷就笑了:“小学不懂事,你还记着啊?”
到底是谁还记着啊?
我装傻,说:“啊?小学怎么了?”
他还是笑:“哦,你都不记得了啊?”
大爷你到底想要我记得还是不记得?!我说:“是真有事,改天吧。”
他说:“今天我生日,改天就不生日了。”
我说:“过完阳历还有个阴历,一样的。”
他:“……这也能一样?”
我说:“是啊。”
他说:“谁过俩生日啊?”
我男朋友啊,岂止两个生日,他一年能过六个生日,阳历一个阴历一个,他跟我初见面一个,我俩谈恋爱一个,说是他重获新生也算生日,然后再发散成阳历和阴历,他妈的就是想骗生日礼物,我看透了。但看透了也没什么用,我一年还是要送六次生日礼物,心塞。
严清楷死缠烂打,马总就站旁边冷笑看着,我上司打圆场,我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回头给余世华发短信说晚点回去同事聚餐。他问男的女的啊?我觉得这个问题真是俗套又没意义,反正不管男的女的他都有意见,于是我回了句人妖。
我对严清楷的恶意也要溢出来了,就像我讨厌当初的白苏庭那样,我最讨厌他们这种人。
余世华就乐了,说谁啊得罪你了?那你还跟吃饭?
我回没谁,回去再说。
严清楷站一边咳嗽了一声,我这才想起他还没走,就停下打字,抬头看他。
他问:“女朋友啊?”
我说:“不是。”
他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最讨厌别人这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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