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崾山
“下个出口下高架桥吧。”余灿眼神幽幽的。
助理的身子顿了一下,满脑袋疑惑,但还是打了右转灯,前方不远处正好有下高架桥的口子。
余灿往身后看了看,像是要叹气,助理十分会看眼色,转了一个弯转移话题:“余少爷,我去了路警官那里两次了,路警官不让我把猫带走。”
余灿愣了一下,微垂眼眸,嘴角上有了笑意:“这是你二十多年职业生涯里,办得让我最失望的一件事。”
不止是猫,连一件衣服,路正则都不让助理拿走,回回都是“让余灿自己来拿”,辛巴就在他腿边站着,作势还打算咬人,他打算趁着路正则不在家的时候去“偷”猫,在窗边看见那狗龇牙就吓得够呛,偏偏七条八万是俩没良心的主,在人家家里呆惯了,他去了就当不认识人一样。
哪来这么凶一条狗啊!
助理叹了口气,他知道余灿不愿意去,这烫手的事情几乎成为了比繁杂工作还要让他抓耳挠腮的事儿,只能在心里叹气。
余灿说完,揉了揉眉心:“这周末吧,路正则出任务,去把七条八万给拿回来。”
就这周周末,以夏江和路正则的能力,周末就能查到整件事。
助理叹气:“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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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东南看见余灿的车离开了才嗤笑一声,从档案袋里拿出资料看。“切,一个只会哭的小崽子,嘴倒是硬得不行,”他这么说着,看向身边的刘春才,扬了一下下巴,问,“这种模样的,才是你顺利哥喜欢的,你已经过了年纪了,而且你待在穷乡僻壤的地儿,哪有我们这些人玩儿得花啊……哈哈哈哈,余灿可真够招人爱的,这路子广到太平洋上去了,老子捡到发财宝了。”
余灿答应和阮东南合作,运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上家也有了,路子也有了,正高兴地不知道东南西北呢。
刘春才在他身边开着车,一言不发,在他满是兴奋的话语里收了收握着方向盘的五指,双眼里全是寒光,右边脸上的刀疤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更显得骇人。
阮东南毫无知觉,A4纸摇得哗啦啦响:“就说779对面儿那个足疗店不是块好地儿,美国待过的还不如我呢,那对夫妻有什么用?心理有问题把全家都要拉进来捞一笔,这好好的路子不用,余灿多好啊,谁会怀疑他?”说着他冷笑了一下,表情陶醉地继续说:“等单子一做完,我要好好和这位宝贝儿玩玩儿。”
他满脑子都是余灿冷冽的双眸和那面上的冷漠,转头又看刘春才:“你说你顺利哥在干·他的时候是不是特舒服?那时候余灿才高中吧,瘦瘦弱弱,还是纯洁小崽子呢,一定贼爽……”
车猛地急刹,阮东南的身体被往前一甩,幸好是有安全带绑着,不然他能被拍玻璃上,不过被安全带一勒,也是差点没来个窒息。
他急吼吼地骂:“我操!刘春才你会不会开车?看路!”
刘春才沙哑的嗓子里压着怒气:“看前面。”
“看他妈什么前面啊!”他把文件袋一砸,扭头就看见一辆白色奔驰已经在他们车前,没停下,正往他的车直直地冲呢。
他慌得直喊,叫刘春才躲,刘春才重新发动车,险险躲过,阮东南只剩下骂娘了。
他们在一条小路上,这里也没有监控,等他的车再次被逼停,阮东南才看清楚车上的人,祁然趴在车窗上对他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阮东南的车窗。
惊魂未定的阮东南被祁然吓了一跳,又看见关上车门下车来的江饰,眼皮子一跳:“祁……小少爷,江饰?”
在商圈里,谁都知道这两人是巨头,宁可合作不可树敌的存在,现在这两人来了这么一通,明摆着不是奔着合作来的。
祁然将棒棒糖拿出嘴巴,脸上的笑意更浓,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刘春才,还十分和气地问候:“阮总好久不见,在哪里发财啊?”
江饰在祁然身边的车窗便站住脚,抱着手臂靠着车门,两车之间仅够一人通过,这种压迫感让阮东南已经开始结巴了。
欺软怕硬,是他这种人的常态。
他笑得勉强:“哪有什么财发啊?也就是……就是混口饭吃……”
江饰在他身边弓了弓身子,捏起他腿上的文件袋,一眼也没看,全都交到了祁然手里,阮东南想抢,但又不敢,江饰穿着一身黑皮衣,在这种天气里都捂不热,冷气蛰得他都不敢动,只能绷紧全身。
江饰也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刘春才,冷笑着哼了一声:“阮总换司机了?以前不都找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开么?口味变了?”
阮东南是出了名的爱玩年轻大学生,年轻、大学生这俩缺一不可,现在这位让江饰关注了一下,他认出了是刘春才,不过他不打算多问,讽刺两句也就完了。
阮东南说不出话,江饰又靠回了车门边,眼里的神情仿佛是一切都知道,耐心地等待着祁然看完手里的东西。
祁然看得慢,几乎是有点故意了,时不时还含着棒棒糖“唔”一下,眼里的兴奋愈加浓重,再次抬头看向阮东南:“阮总还说不是发财?”
阮东南后背直发凉,舌头跟冻住了一样,不过祁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把文件袋扔回他车里,说:“没发现余灿背着我有这么多路子,还有国外的啊,这让我有点好奇,这种钱,拿着是不是特爽?”
如阮东南说的,商圈乱,这些人都能玩出花,阮东南看着祁然意味不明的眼神,试探着开了口:“祁小少爷感兴趣?”
“不感兴趣,”祁然回答地很果决,虚假的笑脸不减,让阮东南摸不清楚意味,祁然接着说,“你和我哥见过?”
原来是问这个,阮东南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了扬,还没说出话来,江饰抬脚就在他车门上踢了一脚,整个车剧烈地晃了几下,一边的刘春才都没忍住往江饰的脸上看,江饰微微眯了眯眼睛,笑了一下,祁然更是笑着偏了偏头:“兴奋快要遮不住了哦,收着点。”
阮东南身子僵硬,低头看了看凹下去一块的车门,冷汗直冒。
笑意全无。
祁然慢慢下了车,在他面前微微倾身:“我哥还打算干什么,给我说说呗,不放过我,还是不放过余灿?”
他看着一滴汗从阮东南的耳边滑落,“啧”了一下,有点耐心消散了。
阮东南的声音都在抖,看了一眼边上的江饰:“大少爷……”
“是祁正程,请阮总注意用词,”祁然偏了偏头,“你继续说。”
“祁,”阮东南咽了口口水,“祁正程在疗养院待着呢,他被你们的人看着,怎么可能还能出来啊?”
“哦?”祁然咧嘴,“还挺明白,那你的合作,怎么还有祁正程的份?可有他的名字呢,哦,是不是那个,他在美国的‘好友’,史密斯先生?”
阮东南的脸瞬间惨白,祁然拍了拍他的车顶,伸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一下比一下重:“早前江饰看不起你们家的货,看样子你这人比你家货还要拿不上台面,垮到太平洋上去了啊?小心一不注意淹死了。”
他抬了一下手,江饰过来抽出一张湿巾纸,祁然边说话边擦手:“看你对余灿挺上心的,你要是敢动他,你和你爸还是滚回去种菜吧……不,菜也别种了,种出来也没人愿意吃。”说完他把湿巾纸一扔,直接扔到了阮东南的车里,落在了那堆散乱的文件上。
江饰拉开车门,祁然的步子又顿住,拉了拉领带,手揣到休闲西装裤兜里,再次微微倾身看向车里的刘春才:“刘春才是吧?虽然你这种过来寻仇的戏码让我觉得太过老套了,但是,别可着余灿一个人寻啊,抓住刘顺利、杀了他那几个好兄弟的人可是江饰呢。”
刘春才双手握成拳,字字句句从牙缝中出来的:“你们每一个相关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祁然在心里冷哼,看猴一般地看着他,笑了:“随时恭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