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鲸
叶嘉自然不信,“屈尊降贵”的亲自找上门来,只是为了邀请他吃了一顿饭?若是真的想跟他好好聊一聊,在这里就可以聊,又何必要舍近求远到周末这么麻烦?
不过,他讨厌麻烦,也疲于解释,如果这样可以让他们安心,他也无所谓走这一趟。
许泠见他不接,以为他是不愿意,于是又忙着用她那高贵的身份讽刺起了叶嘉,“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是怎么样的人能让我那个自以为是的弟弟抛弃他口口声声的原则,做出他曾经最反感的事,还玩起金屋藏娇这一套了,挺有意思的。”
看来,对方对他的误会确实很深。
“许总误会了,我跟许瑞白的关系可能跟您想得不太一样,但是,如果您觉得我答应了您周末的邀约可以让您安心一些的话。”叶嘉接过卡片,不卑不亢的说道,“周末我会去。”
许泠一挑眉,似乎是到现在才对他来了些兴趣。
但叶嘉对许泠的想法却并不感兴趣,他吃了退烧药,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他想念自己温暖的被窝和柔软的枕头。
“麻烦您亲自来这一趟了,只是我身体不太舒服,刚刚又吃了药,所以如果您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周末再见?”
许泠大概没有想到叶嘉这样的人物也敢对自己发号施令,她习惯了被人另眼相待,一时有些愣怔,直到看到叶嘉脸上的并无玩笑之色,这才明白自己是真的被人下了逐客令了。面有愠色,却又碍于身份,不好爆发,只冷哼一声提着她那只价值不菲的包包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叶嘉无心猜测后果,礼貌的送她出了门,转身便进了房间,入了梦乡。
叶嘉病得断断续续,一个礼拜也没能好起来,沈清川断定这是他不听医嘱,打了太多B类抑制剂导致免疫系统出了问题。
凡事有因必有果,自是恶因那结的必是恶果。他确实是自食了恶果没错,只是只有他清楚这恶因却不是未遵医嘱,也与抑制剂种类无关。
周末,叶嘉准时来赴了许泠的约。
私人公馆低调又不乏奢华,叶嘉报了许泠的名字,穿着黑色套装的服务生礼貌的引着他穿过满是浮雕的廊厅,走到了预定好的位子,不想,见到的却不止许泠一个人。
那是位颇有气质的Omega,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着一身素色,淡妆,连信息素的味道也比一般人淡一些。眼角眉梢已有了些年岁的痕迹,但神采犹在,依稀看得到年轻时的绝色模样。她嘴角盈着一抹笑意,温和端庄,不求风韵却风韵自现,与一旁年轻的许泠相比也丝毫没有逊色,甚至略胜一筹,那是岁月赋予她的,沉淀的味道。而许泠美则美矣,却少了些美人的故事性,多了几分尘俗的艳气。
“你好啊,小嘉。”那位美人先开了口,笑起来的模样总让叶嘉觉得似曾相识。
“您好。”叶嘉朝她微微点头。
旁边的服务生拉开了椅子,示意叶嘉入座,待他坐定,对方才自我介绍道,“我是许瑞白的母亲。”
叶嘉霎时有些慌乱,下意识的就想从位置上站起来,却又觉得不妥,一时略显局促,几秒后才低声说道,“阿姨您好。”
既然是许瑞白的母亲,那年纪应该和陈静女士一般大,叶嘉不自觉的在心里做起了比较,他左看看右看看,还是觉得陈静女士这次输得彻彻底底。
叶嘉默默的朝着远方毫不知情的陈女士道了个歉。
“不好意思啊小嘉,没让泠泠事先通知你,怕你觉得跟我们这样年纪大的人在一块吃饭不自在,不愿意来。”白竹虞露出有些歉疚的表情,“但我又实在好奇,让瑞白连夜也要赶去一起过年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所以才冒昧来跟你见面,希望你不要介意。”
“您言重了。”叶嘉苦笑,他这祸水的罪名是坐实了,让许瑞白大年夜抛下一大家子人赶来跟自己过年,怎么讲听起来都有些祸国殃民的味道。可外人看来的事实就是如此,至于个中缘由,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红酒西餐接连上了桌,钢琴声不高不低刚刚好的流进耳朵,餐桌间的位子被布置得刚刚好,听不到邻桌的交谈,却也能感受到身在餐厅的氛围,自窗户眺望,还能看到流光溢彩的夜景。环境不可谓不雅致,只是叶嘉却只感觉到了压抑与不自在。
他突然想念起了陈女士那耳提面命的暴躁模样,虽然称不上多么优雅,却比眼前的人都要生动太多。
第38章
叶嘉酌了一口酒,却因感冒还未全好的缘故,喉头一阵发痒,勉强咽了下去后便是一阵猛咳。
白竹虞面露担心之色,关切道,“怎么,感冒了?”
叶嘉捂着口鼻,生怕溅出一丝不雅的病菌,他憋得满脸通红,好容易止住了咳,哑声答道,“嗯,有点受凉。”
“换季还是要注意一点,不过马上过了惊蛰,天气就会慢慢转暖了。”白竹虞示意服务生帮叶嘉倒了一杯温水,又对许泠说道,“泠泠,打电话给陈医生,让他给小嘉开服药。”
“好。”许泠不愧是雷厉风行的Alpha,办事效率极高,未等叶嘉反应,已经起身去打电话了。
叶嘉受宠若惊,连忙拒绝,“不用麻烦了,谢谢阿姨关心。”
白竹虞却笑了笑,“没事,不麻烦,回头煎好了让瑞白给你送去。”
话已至此,叶嘉再拒绝也没意思,只当收着这不知真假的好意。
“听说,你是我们瑞白的责编?”白竹虞漫不经心的与他闲聊。
“嗯。”
“瑞白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是我给他添麻烦了,他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很好。”
白竹虞不以为然,笑道,“你不用帮他打掩护,他啊就是太任性了。当初也是不听劝,偏要去画画,也就是年纪轻,由着他荒废几年。也怪我这个做母亲的,从小太惯着他了。”
“荒废?”叶嘉有些惊讶,白竹虞竟然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许瑞白。
在叶嘉看来,许瑞白就是天生要吃这碗饭的人,他确实算不上是艺术家,但地位在商业画手中已是巅峰,放眼业界也找不出一个画手的商业价值能比得上许瑞白的。一方面是他的画技出众,另一方面则得益于W社的营销,一手把他捧到了现在这无可取代的地位。只是成也营销败也营销,真正的艺术家大多清高,自然不屑与这样脂粉气过重的画手为伍。
但是许瑞白的才华却是大众有目共睹,你只能诟病他路子功利,但你绝不会质疑他画技有问题。故而用“荒废”二字实在有失偏僻。
叶嘉低声帮许瑞白辩解道,“瑞白很有画画的天赋……”
“小嘉,每个人都有他的天命,天赋在天命面前不值一提。”
叶嘉并没有理解白竹虞口中的所谓天命是什么。如果硬要提及天命两字,那么许瑞白的天命一定是成为画家,天赋就是天命给他最强烈的征兆。
“小嘉,你喜欢W社的工作吗?”白竹虞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
叶嘉点了点头。
“小嘉,我们都是Omega,我多少能明白你的难处。这是个属于Alpha的世界,我们Omega的选择权生来就很少,不依附Alpha的活着已经很难,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我实在是很喜欢你这孩子,甚至说佩服也不为过。”白竹虞抬手拢了拢额角垂下的发丝,叶嘉闻到一丝清淡的竹香,想来应该是她的信息素,似乎是要证明自己与叶嘉是同类才刻意释放出来的味道。
如她所愿,闻到同类的气味,叶嘉一下子安心不少,原本的防备也卸下不少,“阿姨您过奖了。”
白竹虞露出满意的表情,“Omega是最容易受人影响的种群,故而我们要比Alpha和Beta花更多的力气去分辨,自己是否是真的喜欢一份工作,还是只是因为那个刻在骨子里的,易于动摇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