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旻
陈墨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呆滞的视线转向他手里的药,当即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对昨夜晕过去之后的事一无所知,还以为没有清理,付泊如既然能给他买药,自然是检查过了。
陈墨脸一红:“我……我自己来吧。”
付泊如把药扭开递给他,默了默,说:“抱歉。”
不管陈墨是不是自愿的,酒后乱性确实是他的错。一早醒来酒后后遗症让他头痛欲裂,见到身边还躺了个人,差点没把人踹下去,堪堪收住脚,再仔细一回忆,向来冷静自持的付医生僵坐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他看向陈墨,见他轻皱着眉,睡得正沉,露出的半边胸膛上青紫遍布,无声昭示着昨夜的疯狂。
付泊如稍一犹豫,轻轻掀开他的被子,片刻后长叹了口气。
没想到禽兽不如这词有一天会被他用来形容自己。
陈墨蒙在被子里折腾半天,捂出了一身汗也没弄好,疼得闷哼一声。
付泊如走过去,掀开被子一角,跟陈墨大眼瞪小眼片刻,移开视线淡淡道:“我帮你吧。”
陈墨把药缓缓递出来,不敢抬头看他,小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尴尬是在所难免的,陈墨趴在柔软的枕头上,偏过头去飞快地看他一眼,因为没戴眼镜也看不清他的神情,有些紧张地绷紧身子。
付泊如无奈道:“放松,你这样我没法抹。”
陈墨:“……”
付泊如权当陈墨是个伤患,操作起来不带一丝杂念,一本正经地像是在做手术。
温暖的指腹裹着清凉的药膏在最敏感的地方按揉,哪怕陈墨强迫自己四大皆空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但身体还是诚实地给出了反应。
付泊如动作一顿。
陈墨两眼一黑,恨不得捂死自己。
……尴尬死得了。
付泊如不愧是个有职业道德的医生,不该看的不看,垂下眼专心致志地抹药膏,徒留陈墨一个人尴尬得死去活来。
终于药抹好了,陈墨也快把自己憋死了。
他从枕头堆里抬起头来,缓了口气,正要再趴进去,被付泊如掰着肩膀翻了个身。
付泊如手里又换了瓶药,用棉签蘸着涂在那些青紫痕迹上。
他认真起来会微微皱眉,连带着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多分了冷峻,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陈墨看着看着竟觉得他有种令人格外着迷的温柔。
付泊如抬头看了他一眼:“身上还有不舒服吗?”
陈墨摇摇头:“没了。”
其实腰还是疼的,但那是陈年旧疾,抹药估计治不好。
付泊如把药瓶收拾好,给陈墨盖上被子,去洗手间洗了洗手,顺便把眼镜给他拿了过来。
陈墨终于从睁眼瞎中缓过来,见他要走,咬牙从床上爬起来,作势要出去送他。
付泊如抬手制止道:“不用,我去医院上班,你接着休息吧。”
他一走屋里就安静下来,陈墨躺回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药膏的气味挥之不去,萦绕在鼻尖,让他闻着就忍不住幻想方才付泊如为他抹药的画面。
还是个限制级画面。
陈墨感觉到自己又要气血上涌,忙悬崖勒马打住思绪,伸手摸向枕头底,把手机拽了出来。
昨天被那几个臭小子气昏了头,又被付泊折腾了一晚上,手机堆了一堆消息,打眼一看一溜小红点。
几个家长打电话打不通,给他发了信息表示感谢,顺带郑重承诺会好好管教孩子,祁嘉是唯一一个跟他哭诉管不了的。
陈墨回了句:等大休回去我治他,你把他看住了别让他出去惹事。
信息列表显示还有一条未读消息,陈墨看了眼置顶,是付泊如发来的。
最右侧的时间显示的是昨天,陈墨点开一看,目光沉了下来。
宋阳背着书包一脸阴郁地出现在派出所门口,身上衣冠不整,除了跟人打架陈墨想不出别的理由。
明明是最让老师放心的孩子,怎么会沾上这种事。
陈墨给宋阳母亲打了个电话,没提这事,借着宋阳成绩下滑的缘由,自然而然地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宋阳母亲在工场上班经常不回家,对儿子的变化毫不知情,诚惶诚恐地保证自己会多关注儿子,学习上的事还要多麻烦老师。
陈墨笑着应了两句,挂了电话,捂着脸叹了口气。
班里的学生状况百出,月考成绩年级垫底,自己跟付泊如还没掰扯明白……
唉,愁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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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课代表把大休布置的作业收上来,给各科老师送过去,语文的笔记本也收一下吧。”陈墨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把桌上的小橘子顺手递给班长,笑了笑,“辛苦你了。”
范清然是个文静内向的女生,当即红着脸摆摆手:“不……不辛苦,谢谢老师。”
陈墨把橘子往她手里一塞,“拿着吧。”末了又嘱咐道:“尽快。”